周利文学生时代曾经迷过一段时间的桌球,可多年不打手早就生了,还好酒吧的台子是美式桌球,比起斯洛克来好打多了。在边上选了根杆子,两人的比赛正式开始。
郎耀华的球打的不错,第一局周利文输的很惨,等第二局后以前的手感才渐渐回来,尤其是最后几个球更是打的精彩,要不是前面输的太多就差一点儿给扳回来了。
“没瞧出来,你是个高手嘛。”郎耀华一杆把最后的球打进袋中,笑容中略显意外地说道。
“什么高手,也就是读书时候玩过几年。”
“前面的不算,从这局开始,三胜两负,怎么样?”
“ok!”周利文无所谓地耸耸肩,抬手示意郎耀华开球。
“啪”的一声响,郎耀华一记大力把聚在一起的球给打开,其中一个花球落进了底洞,他很是满意地吹了记口哨,随后看了看桌上各球的排列,走到一边瞄准另一个花球出杆。
一连打进了四个球,当打到第五个球的时候郎耀华出杆时力气稍小了些,球悠悠地晃到洞口居然没能进去,略有些遗憾的他苦笑着摇摇头,抬手示意轮到周利文了。
周利文上来就干净利落地连着三杆,当他打四杆时微微皱起了眉头,因为第三杆时力量没有把握好,白球的走位稍偏了些,正当周利文站在桌边琢磨着接下来的一个球究竟是打腰袋还是进底洞的时候,郎耀华开口说了一句话。
“年后钱把子就要兼集团副总了你知不知道?”
周利文一愣,抬头向对面的郎耀华望去,只见他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正向自己看来。
“我今天只听说他要来销售公司,是不是兼集团副总倒不知道,你哪里来的消息?”
“虾有虾路,猫有猫道,别忘了我可是总厂出来的人,钱把子这些动静能瞒得过我?”郎耀华点起一支抽了口,说起钱承泽来是满脸的不屑,钱把子这三个字简直是从鼻孔里哼出来的。
“呵呵,上面怎么调整可不是我们这些小猫小狗能管得着的,再说钱承泽本来就是总助的级别,调任集团担任副总也只是升了半级。怎么了?听你的口气好像和钱承泽有点不对付?难道你们以前有仇?”周利文假作惊讶地问了一句,这时候他已经决定这个球进哪个洞了,伏下身来轻轻抽着杆,猛一用力白球撞到目标球直入底洞,接着白球回旋反又撞到三颗合在一起球,正好把它们全部打散。
“好球!”郎耀华赞了一句,周利文这球打的的确好,撞开后的白球恰好走位到全色球之前,接下来的几个球如果周利文不犯低级错误的话应该能一杆清了。
“我和钱把子可没什么仇,不过这家伙我从来就瞧不上他。”郎耀华接着前面的话继续道:“这家伙权利欲太强,又不轻易信人,在他手下干除非他说什么你干什么,要不然怎么个干都没落个好字。呵呵,要我看呀,钱把子的领导水平充其量也就是个小卖铺老板的能力,当个小组长、主管什么的还马马虎虎,让他掌握全局不折腾个大家晕头转向才怪呢。”
“那你当年从总厂调进集团就是这原因?”周利文笑问。
“没错!”郎耀华很是爽快地承认:“我就是瞧不惯他的管理作风才从总厂离开的,没想到这才几年工夫,这家伙居然又跟到集团来了,哎……以后的日子可难过喽。”
周利文不这么认为,笑着摇头道:“这不一定吧?就算他来了又怎么样?还不是陈头总抓大局,有陈头在钱承泽再怎么着也折腾不起来。”
“呵呵……。”郎耀华玩味地笑了起来,冲着周利文乐道:“我说兄弟,这明人不说暗话,陈头早晚要离开集团的,你我都是陈头的人,在陈头眼里可比老马老曹和卓杰他们亲近得多了,我就不信你没瞧出来些东西。”
郎耀华这话让周利文有些意外,郎耀华是陈总的人是毫无疑问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他派到西京分公司去。可没想到这家伙知道的那么多,究竟是陈总私下告诉他的呢还是他自己猜出来的?这就不得而知了。而且,他今天请自己过来聚会,又找了玩球的借口把自己拉到这说了这么一大通话,究竟想干些什么?难道是准备搞私下串联,一起针对钱承泽?
对郎耀华的话,周利文不置可否,只是淡淡一笑。见他不正面回答,郎耀华抽了口烟,眯起眼朝卓杰他们那边先看了看,当见到三人依旧还在原来位置上喝酒聊天的时候,郎耀华想了想后径直走到周利文身边,压低着声音道:“兄弟,我们是自己人,我也不绕圈子了。陈头在集团呆不久的,恐怕最多一年也就走了。这一次钱把子来兼副总摆明着就是准备以后接替陈头位置,以我对这家伙的了解,等陈头一走,我们哥们俩就是别人砧板上的肉了。”
周利文微皱起眉头,露出有些将信将疑的神情:“这不可能吧?先不说陈头是不是真会离开集团,就算他离开了又怎么样?这钱承泽一上台难道还真会向我们这些人开刀?难道他就不怕搅得所有分公司大乱?”
“他会怕就不是钱把子了。”郎耀华拍拍周利文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全集团十八家分公司,再加上销售公司本部,除了几个刚刚招聘进来的大学生外,其余的经理基本都是集团的老人,比如卓杰,他在集团干了十几年了,最初跟的是郑副总,后来郑副总退居二线才跟了陈头,像他这种人就算陈头离开也有郑副总派系的人帮忙罩着,至少一位老领导的面子还是得给的。还有老马、老曹他们,别看现在也是陈总的人,可他们在集团混的日子比卓杰还长,一些藏着的关系网根深蒂固着呢,何况像他们的年龄干不了几年也就快退休了,钱把子要动也不会去动他们。另外些人表面上看无帮无派,可仔细扒拉下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要没点背景会坐到分公司经理的位置?至于那几个新来的大学生就更不用说,个个全是上面的关系户,这些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你意思说……钱承泽要是上台首先就是针对你和我?因为我们除了陈总外没什么其它背景?所以拿我们开刀,杀鸡给猴看是最恰当的?”
“对了!就是这个道理!”郎耀华见周利文开了窍连连点头。
周利文哈哈一笑,摇头道:“听起来像真的一样,可是榔头兄呀,这种事怎么也得等陈总真的离开集团才会发生吧,但现在陈总不好端端地坐在位置上么,所以你讲的这些只不过是可能。”
说完这句话,周利文拿起了球杆,很是利索地几杆就把剩下的球全部打光,随后放下杆笑道:“这局你输了,还来不?”
似乎是对周利文这局的胜利很是赞叹,郎耀华抬手为他鼓着掌,就当周利文把球从袋内往外掏的时候,郎耀华突然神神秘秘在他耳边道:“陈头要走是板上钉丁,你小子这半年来一直帮着他私下搞采购,他要没走的打算还玩这一手干嘛?行了,都是自己兄弟,绕来绕去你不觉得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