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红旗被弋父的行为激怒,催促村民们将装进笼子里的二人投入河中,然后把截留的那些金银给在场的人都分了分,这才一脸得意的离开。
至于戴简存,他原本就是土匪,要怎么搬空弋家的财富根本不用人教,他的手下都是做习惯了的。
在这块土地上生存了近两百年的弋家堡就这样倒下了。
林科拿着笔录,对王红旗的感情有些无语,又觉得还算合理,因爱生恨,这个词会出现,就说明它合理,林科只是替弋家可惜,好好地一家人,就这么断送在了这么个满脑子情情爱爱的人手里。
而邬桔生这边,戴简存忍受不了饥饿的折磨,把自己这辈子干过的所有坏事统统交代了,他从13岁开始出来摸爬滚打,从被人当做小乞丐到后来跟着马帮混饭吃,再到有点小势力,然后翻身洗白当了官,有权利之后,他才知道原来钱这么好赚。
收保护费,搞黑市,收贿赂,戴简存是公社副书记,但是他从来没干过对公社好的事,他这一辈子,从头到脚都在贯彻一个坏字。
自从他成了公社隐形的一把手之后,被他拉下水的官员一波又一波,建设大队始终被他紧紧的攥在手里,这是一个聚宝盆,他怎么可能松手呢。
好了,邬桔生开始记录那些官员受贿的情况,等这个案子办完,公社派出所的笼子都得塞满人。
大队里被关押到今天还没放出来的人,陆续开始往公社那边送,留在这里的警察数量也开始减少。
恢复上工的村民们心中都很清楚,这些人最好的结局就是下放农场,如果严重一些,估计就没几面好见了。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少人干活都没什么精神,庄守仁的两个儿子天天垂头丧气的,那些犯人家属不是红肿着眼睛,就是没精打采的一脸萎靡。
与之相反的是知青们的精神状态,就好像吸足了阳气精神一振的妖怪似的,他们神采奕奕,容光焕发,除了张鸣。
弋池也开始在大队里走动了,他再也不是边缘人了,再也不用躲着村民,害怕被人注意到了,因为真相大白之后,这村子里的人才应该在面对他时低下头来,从头到尾都是他们亏欠他更多。
吴爱青和陈靖涵依旧没有参与上工,为了这个事情,老道士还去知青点找过他们。
“我可以给村民看病,一些头痛发烧感冒之类的小毛病我还是能医治的。”大队里的赤脚医生都被警察抓了,因为那些被关押妇女最开始就是中了他做的蒙汗药,才会落得如此下场,所以现在大队里没有大夫了啊,吴爱青这不就刚好撞上机会了?
老道士听了确实挺心动的,所以就点头答应了吴爱青的条件,并且承诺帮他开证明,让他能去公社医院学习。
至于陈靖涵,他就很光棍的讲,“我有事要忙,而且我有钱,不需要工分。”
老道士露出一抹假笑,既然如此,那么再见!
王红旗和戴简存被林科他们押着出来的时候,两人都有一种恍惚感,似乎已经不记得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了似的,感觉非常的陌生。
弋池就站在大队部的空地上,见到这两个狼狈且潦草的仇人,他心中升起一丝愉悦,甚至带着笑意跟他们打了声招呼,“戴书记,戴夫人,你们好,我是弋池。”
王红旗眯起的双眼看向那个瘦高的男孩,她上下打量一番,从对方身上看见了那个占据自己整个少女时期的男人的影子,她说,“你和你父亲,很像。”
“是吗?我以为我和母亲也很像,比如眼睛?”弋池有些恶心她那副怀念的神情,下意识反驳了一句。
果不其然,他只是提了一句,王红旗就皱起眉头,仿佛被小辈的鲁莽触怒了一般,“不许你提那个不知所谓的女人,你像她对你没有好处。”
“怎么?是因为你杀了我母亲,所以听不得别人提起吗?你心虚了?还是你害怕?王红旗,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什么不知所谓?我看全天下最不知所谓,看不清自己的人就是你!”弋池嫌弃的啧了一声,微微扬起的下巴带着鄙夷。
王红旗方才强撑的镇定绷不住了,她气的大叫,“你放屁,你个瘪三,串秧儿,不就是个剑人生的小杂种,还敢跟我吆五喝六的,看我不替你爹好好收拾你!”说着就要往弋池跟前冲。
弋池自然不会傻呆呆站着挨揍,他微微侧身,准备等人冲过来的时候伸腿绊死她。
电光火石之间,一条修长笔直的腿从旁边伸出,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惨叫,“哎哟!!”“砰!!”一个人影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大队部最外侧的仓库墙上。
“哗啦——”墙倒了??
所有人都傻眼了,林科刚被王红旗挣脱弄伤了手腕木木的站在原地,而邬桔生和其他警察同志则是被那一脚的力道震撼住了。
至于弋池,他又惊又喜的看向突然出现的人,刚才还怒火燃烧的男人转眼就变成了软萌小狗,站在姜鱼面前,好几次张开嘴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示自己当下的心情。
姜鱼伸手拍了拍弋池的头顶,“我回来了,现在,你想打他们一顿消消气还是想怎么做,我陪着你。”
弋池嗯一声,耳根子又开始泛红,但是他依旧死死盯着姜鱼,眼睛都不肯挪一下。
姜鱼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太激动傻了,也没说什么,随手把带来的行李背篓放到一旁,上前向警察同志们问好,“警察同志们,这段时间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我是姜鱼,是下乡来这边的知青,也是弋池的朋友,我听说他家里的案子查清楚了,时隔这么多年,各位同志还能找到证据侦破案件,真是不容易,谢谢你们的付出,让弋池的家人沉冤得雪。”说完,她深深弯腰鞠躬,向那些为这个案子付出了不少心力的人表示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