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也对,你要是分得清,也不会叫人骗了。”林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三只耳环,左边那一对崭新漂亮,右边单只的那个就饱经摧残,黯淡无光。
王红旗微微挺身看过去,目光在触及那三只截然不同的耳环时,还是没崩住,眉心微微皱起,“你这是哪里捡来的垃圾,跟我的耳环看着有点像啊。你方才说我被骗了,我被骗什么了?”
“你刚才说你见识少,这一点倒是很诚实。”林科觉得王红旗这时有时无的自知之明,有点东西,“我猜你现在心里肯定很慌,不然你不会那么多话,你刚才保持沉默做的不是很好嘛,怎么?看到这对耳环,你害怕了?”
“林同志这话说的真奇怪,你都说我让人骗了,我好奇问问自己哪里被骗,难道不应该吗?”王红旗虽然慌张,但是事到临头,她的表现也不算太差。
林科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我就好心给你解惑吧,这宝石吧,分很多种,我也不多举例,就用你的这对耳环来解释,你使用了那么长时间,就没看出来他们的颜色不一样吗?这朵鸢尾花上面镶嵌的是紫色蓝宝石,你好像不懂?”
“又是紫色又是蓝宝石的,你就说它们到底哪里不一样吧。”王红旗好似不耐烦的样子。
“价值不一样,这个上头的用的水晶,你当时让人仿制的时候,应该花了不少钱吧,但是被骗了呢。真可怜,不过没关系,我们会帮你把那个骗子抓回来的,你放心。”林科笑的和善,还调皮的对她皱皱鼻子,然后又拿起那只被水流冲刷了十多年的耳环,“虽然它现在看着不好看了,但是它和这一只,他们用的是相同的材料,工艺手法完全一致,所以,这两个,才是一对,那么王同志,能麻烦你解释一下吗?为什么你手里会有跟弋夫人成对的耳环呢?”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弋夫人嫁过来的时候,我还在弋家丝绸店里打工呢,她经常过来店里,一来二去我们就认识了,关系也不错,后来她把自己最喜欢的耳环分了我一个,代表我们关系好,有什么问题?”王红旗一脸坦然,说的跟真的一样。
林科抿着嘴点头,“你可真敢说,所有认识你们的人都亲眼见过,当初你跟弋先生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周围的人都知道你想嫁进弋家当富太太,可惜人家看不上你个土包子,转头娶了对面的富家千金,你气不气?”
王红旗目露不善,看着林科道,“林同志,你说话还是客气些的好,谁年轻的时候没有干过点蠢事,有必要故意提起来奚落我吗?我虽然只是个副书记的妻子,但是也要脸面。再说了,我是想要嫁进弋家,这有什么问题,这件事也不影响我跟弋夫人成为朋友啊,至少我们眼光还是差不多的,不是吗?”
林科笑弯了眼,她指着王红旗点了点,“你可真是,难怪你能混到今天这地步,光是你这厚脸皮,一般人都比不了。不过王红旗,都到现在了,你还要继续跟我演,真的没什么意思,你刚说到副书记了,你不会以为他还能救得了你吧?他戴简存什么出身,你心里比我们都清楚,你猜他现在在哪里?”
王红旗终于把摸指甲的手放下了,她看着林科,问道,“你们抓了戴简存?那我女儿在哪里?你们把她也抓起来了?”
“你如果老实交代,我们会告诉你女儿在哪里的。”虽然我觉得,你可能会害怕知道你女儿的去向。林科心想,不过她才不在乎王红旗的感受呢,这种人,就应该多吃点苦头。
王红旗咬牙,然后沉默的盯着林科。
如果这些人把宝珠也抓了,倒也算是好事...不然那孩子一人在外实在是太危险。
屋内又一次安静下来。
而旁边,让人端了一碗面进来的邬桔生,望着戴简存,晃了晃手里的小本子,“开始吧,解释一下,这上面的数字都是什么意思。”
戴简存看着面碗,下意识的咽口水,他急不可耐的挥舞双手,“什么本子,你给我看,我告诉你,你要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
这边笔录进行的非常顺利,本以为还需要弋池过来诈王红旗的,结果这个女人是真的在乎自己的孩子,僵持片刻之后,突然通通招认了。林科也很意外。
而公社那边,找给王红旗打耳环的师傅那事儿进行的也毫无波折。
弋家冤案到这里,也算是进入尾声了。
已经来到S市的姜鱼正拿着刚到手的相机,在酒店附近闲逛。
他们来的巧,明天就是展览会开幕的日子。
傅彪的二叔作为带队人,领着b市第一钢厂的队伍早早赶来,知道侄子带人一块儿来S市后,还帮忙定好了酒店,准备晚上一起吃顿饭,跟他的朋友认识认识。
傅彪刚到酒店放了东西,就去楼上找他二叔了,回来的时候就把姜鱼拜托他买的相机带了过来。
“二叔一朋友在这附近开了照相馆,等会儿我带你过去,把洗照片的活儿学一学。这样你以后拍了照片,就能自己洗了,只不过买药水有点麻烦,但是比找人洗方便的多。”傅彪急吼吼的交代一句,然后又跑了,“我刚忘了一件事,你等我几分钟。”
姜鱼答应后,就在酒店外头溜达起来。
她和熊励津沾了傅彪的光,住的是S市最好的酒店之一,而其他人就在附近的招待所里休息,房钱是傅彪给交的。
这年头的S市,依旧和战时一样,是国家的经济中心,这里的行人看着都精神奕奕,推着自行车自信十足,一个个姑娘打扮的也是光鲜好看。
正值展览会举办期间,附近的街道都把卫生搞得干干净净,一眼看去,仿佛穿越到了另一时空似的。
姜鱼不由自主拿起相机,透过那小小的镜头往外看,微微发黄的街景,仿佛蒙上了一抹阳光,充满了生活气息。
这是第一次,她没有被建筑吸引,反而一直看着行人与街道,觉得舒心。
这时,她身后不远处的拐角,有人说着蹩脚的普通话,他说,“...我买,我都要了,价钱,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