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们绝对不是想要把狼群赶到村尾来,是它们不往山上走。”
“对的对的,姜知青,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的,这就是个意外。”
“姜知青,现在的情况这么危急,你先不要纠结这点小事情了,咱们一块儿先把狼群杀了才是最要紧的。”
“对对对,这些狼太多了,我们真的应付不来,姜知青,你也是大队里的一份子,这个忙你可一定要帮啊。”
“就是啊,姜知青,别的先不说,这些狼太凶了,已经咬伤了不少人了,再不把它们弄死,如果再有人受伤,那可真是造孽啊。”
姜鱼冷眼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给她上枷锁,心中觉得好笑。
驱赶狼群可以,但是想要她出手杀了它们,不行。
这次下山的狼群足有三四十只,这么大规模的狼群实属罕见,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居然能让它们倾巢出动,简直骇人。
姜鱼听着身后的动静,田地那边的几个小队里也有狼群肆虐,乱的一塌糊涂。
傅彪看了看姜鱼,等着她行动。
“你们把狼群驱赶走,不要往这边来了。”姜鱼手里捏着一颗石子,直直打向警惕性很强的头狼。
头狼身上被砸了一下,但是因为姜鱼没有用力,所以并没有受重伤。
姜鱼翻身下了屋顶,然后又翻墙和傅彪一起出去,跟村民从两个方向朝狼群发起进攻。
头狼有些疑惑,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它呜呜着指挥狼群朝幺儿山上后退。
村民们看见姜鱼加入,心中一定,不管怎么样,姜鱼这人力气大,准头又好,有她在驱杀狼群的几率就会大很多。
但是姜鱼今天心情不好,不想杀生,她时不时弯下腰来捡石子,对着落后的狼扔过去。
头狼瞪着姜鱼,这人是怎么回事,感觉很有威胁,但是她这是来驯狼了?
其他村民一开始没有发现异样,他们浑身紧绷,还在跟其他的狼搏杀。
但是姜鱼身边的傅彪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异样。
傅彪有些疑惑,不明白姜鱼为什么不杀了它们,所以他就直接问了出来。
“杀了也不会分我多少肉的,我把它们赶走,回头自己去杀,就没人能占我便宜了。”姜鱼早就想好了要怎么解释。
傅彪没想到,姜鱼不杀狼居然是因为不想便宜了村里的人。
不过他也能理解,从认识到现在,他们都很清楚姜鱼有多喜欢囤吃的,肉食更是一年四季不断的那种,上回她身为主力打死了三头野猪,结果居然只分到了一斤都没有的野猪肉,这件事她肯定会记心里好久好久。
见姜鱼消极怠工,傅彪也开始有样学样,拿着小石头练自己的精准度。
头狼看了又看,确定自己左前方的人是真的不想跟它们搏命之后,立马调整了自己的部署。
而右边的村民们,在面对能缓冲休息的狼群时,逐渐力不从心。
但是狼群已经上山,并且很快分散开,村民们想要击杀它们的难度大大增加。
姜鱼站在山脚下,看着精疲力尽的村民们道,“你们可以去后面帮忙,这里我看着,不会让狼群下山的。”
村民们闻言,立马看向庄爱民。
庄爱民也松了一口气,他是第一小队抵抗狼群的负责人,其他大队干部不是去别的小队帮忙了,就是被家里的伤员绊住了脚,他内心无比惊慌,因为他家里也进了狼。
现在姜鱼大包大揽的说要帮忙,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庄爱民一直强撑的那口气顿时松了大半,他握紧了手里土枪,“谢谢你,姜知青,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做的贡献上报上去,太感谢了。”
姜鱼扯了扯嘴角,还贡献呢?能给多少奖励?3两狼肉吗?“随便你。”
庄爱民连忙带着其他人跑了。
姜鱼和傅彪就站在山脚下,和隐藏在树后的头狼僵持着。
头狼蹲坐在黑暗中,雪地里的反光让他黑色的皮毛充满了光泽感。
姜鱼突然觉得这个颜色也挺好看的,不知道做成大衣会是什么样?
傅彪看看山,又看看姜鱼,“你到底怎么想的?”单纯为了不让村民占便宜的话,就继续把它们赶到更远的地方去啊。
“证明我出力了啊。”虽然建设大队的人狼心狗肺,不记恩情,但是她毫不费力就能站在道德制高点,有什么不好的呢?
傅彪疑惑,“你觉得他们会记恩吗?”
“也不是所有人都黑心肝的。”姜鱼想到上回那个说话的女人,她观察的越久,就越能确定这个大队有问题,中年往下的人当中,可能还有些人具有正常的道德观,但是年纪大的就不一样了。
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为什么那些上了年纪的人就好像鬼附身一样?
是什么让他们那么团结,那么卑劣,甚至影响着孩子也一样往龌龊的方向发展?
“你居然还替那些人说话?”傅彪非常震惊。
明明都是一群吃人血馒头的残渣!傅彪心中无比厌恶这一类人,如果村里有人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他没有出面阻止不幸?
就像他的老师一样,平日里多少人说他人好、教书育人,是个伟大的教师。
结果红小兵冲进老师家的时候,那些人一个也没出现。老师平时那么照顾他们的孩子,结果轮到他遭难的时候,却没有人伸出援助之手。
傅彪每每想起都觉得心如刀割。
老师才53岁,他还在学校里勤勤恳恳的工作,为孩子们批改作业,还会细心的写上批注,希望粗心的小孩下次不要再犯……
他死在了自己努力奋斗了一生的岗位上,而造成这个意外的人居然只是关了几天就重获自由了。
傅彪到现在都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接到陈靖涵电话的时候,如遭雷击。
请假回到家,知道老师已经草草下葬,而凶手却逍遥法外的时候,傅彪突然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他明明从小就被爷爷教育要做一个军人,要守护这天下的所有百姓,这句话如同刻印在他心里一样,意义非凡。
但在那一刻,他却突然觉得自己永远也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