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甲海峡是位于马来半岛与天竺的苏门答腊岛之间的漫长海峡,它的西段属缅甸海,东南端连接中国南海。
此时海峡风平浪静,六十余艘宝船正行驶在海面上。
郑和宝船最大的长148米,宽60米,是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木帆船。船有四层,船上九桅挂十二张帆,锚重有几千斤,要动用二三百人才能启航。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在正中最大的一艘宝船上,一位红金织官服,外罩黑色披风,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向着海天交接之处,纵声吟道。
“禀大人,还有两天就可以到达锡兰港!”一名威风凛凛的大汉走上前来,“锡兰国主亚苦居心叵测,我们要小心提防!”
“李勇,通知下去,全军戒备,知会李将军一声!”郑和吩咐道。
“遵命!”李勇退了下去。
李勇出身文官世家,已追随郑和一同出海三次,有勇有谋,深得郑和赏识,现在已居郑和亲兵团的团长要职。
“快八年了,终于在锡兰山国发现了线索!”郑和双眼精光爆闪,他缓步走上宝船的第三层,在左首第二个房间停下脚步,敲了敲门。
“郑大人,进来吧”,郑和一点也不惊讶,门内人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他推门进入屋中,随手将门关上。
屋内有一位三十余岁的青年文士,正在挥毫急书,旁边一位秀丽的女子为他磨着墨。
郑和的船队包括大小官员868人,兵余人,指挥93人,都指挥2人,书手140人,百户430人,医官医士等180人。
这文士和其夫人正是郑和帅船上的书手,日常负责公文文书,记录航海经历,各国风土人情等事宜。
“宋道长,孙夫人,我们的探子在锡兰山国发现了“那人”的线索。”
“哦?”青年文士停下笔,抬头看向郑和,“当真?”
“千真万确,上次我们来锡兰,留下的探子已四处查探了近十年来过锡兰国的汉人,现在有了眉目。
六年前有两个汉人从南洋来到锡兰,一人消失,一人成了锡兰国主亚苦的军师察差。”说到这里,郑和顿了一下,“根据探子的回报,察差样貌酷似黄子澄。”
“玉清,你已有了身孕,留在船上,为夫去锡兰都城走上一遭。”青年文士站起身来,嘱托了女子两句。
“师兄,你要小心点”,孙秀雨轻轻道。宋清风和孙秀雨是武当二代杰出弟子,两人情投意合,三年前结为夫妻,这次西洋之行结伴而来。
“放心吧,我的梯云纵已经练到了第七重,不会有事的。”宋清风握了一下孙秀雨的手。
随即对郑和道,“船只靠岸,我即刻去锡兰宫中打探。”
“有劳道长了,我会亲率2000亲兵团精锐,在锡兰都城100里外的丛林埋伏,随时接应道长。”郑和说完,退出了舱室。
药制局在郑和宝船的第一层,此时随船的五位医师正忙碌的赶制着大批的金创药。
一位青年军官站在药制局门口,双目炯炯有神,不断巡视着药制局周围的动静。他身材挺拔,左眉一道深深的伤疤,却难掩五官的清秀。
“独孤平哥,又要打仗了吗?”一位明眸善睐,药工打扮的少女,从药制局走出来问道。她的眼神流露出担忧和关切。
“嗯,李将军让我们开始戒备,我后天要和大人的亲兵团一起下船执行军务。小雪,你在宝船上要照顾好自己。”独孤平柔声道。
独孤平在宝船上负责护卫药制局,和药制局的药童苏小雪渐渐相熟。两人都是靖难之役留下的孤儿,平时独孤平当值时,二人无话不谈,已渐渐互生了情愫。
“我们这次能回到家乡吗?”苏小雪脸色一红,轻声问道。
“会的,李勇大哥用兵如神,这几年我们出海遇到多次危难,都化险为夷,这次也会一样。”
独孤平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入伍已十一年多了,军功已经有不少。这次回到大陆,就满十二年了,凭借军功,可以提前申请退伍了。”
明制军人伤残者,或服役十年以上可以退伍;年不满三十五岁者,满服役十五年方可退伍,军功可抵服役。
独孤平轻轻拉起苏小雪的手,“这次回大陆,我会向郑大人恳请,娶你过门。我们一起回家乡,从此不再海上漂泊,过平静安乐的日子。”
“平哥,我等着你,我们永远不分开。”苏小雪脸上露出开心的微笑,含情脉脉的看着独孤平,柔声说道。
“我们永远不分开!”,独孤平用尽浑身的气力,对着大海喊道。
海上涛声阵阵,浪花滚滚,仿佛在见证着他们的誓言。
一位身披黑纱的绝色女子,仿佛幽灵一样轻轻的站在船帏上。她静静的看着这一对恋人在那里欢声笑语,沉默着,两行泪珠缓缓从她的脸颊滑落。
锡兰都城,此时歌舞升平。
锡兰国主亚苦高坐王位,兴高采烈地欣赏着殿中的歌舞。
亚苦本是锡兰的三皇子,在军师察差的协助下,养精蓄锐,三年前发动兵变,登上了锡兰国主的宝座。
在亚苦右首,端坐一位中年儒士,三柳长髯,面如冠玉,正是护国军师察差。左首端坐一位人高马大的将军,却是锡兰本地的猛将呼贺。
察差并没有看大殿上的舞姬一眼,油然道:“国主,此次郑和西洋船队通商回来,又停泊在了锡兰港口,真是天赐良机啊。船队携带的奇珍异宝,黄金白银,富可敌国,估计得值一千万两银子!”
“一千万两!”亚苦听后立即两眼放光,“大明距离我锡兰国万水千山,就算宝船被劫,也不可能派来大军攻打我锡兰,这是个好买卖。只是大明水师精锐,硬攻宝船恐怕我方死伤会很惨重。”
“据探子密报,郑和及其亲兵2000余人,正隐匿在锡兰城东南百里的密林中,如果调集兵马,一举生擒郑和,宝船将不攻自破。”察差微微一笑道。
“好计!”亚苦一拍条案,“呼贺!”
“末将在!”呼贺起身抱拳道。
“速调锡兰全境五万兵马,团团包围郑和亲兵团,我要让郑和插翅难飞!”
“遵令!我要让这些汉人尝尝我大棒的厉害!”呼贺狞笑道。
他们都没注意到,此时在殿顶的黑暗角落里,一位黑衣蒙面男子正伏在那里偷听。他听到了这些谈话,微一提气,身如柳絮般飘离殿顶,瞬间消失在锡兰皇宫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