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广阔的草地上,牧草如茵、黄花遍地、牛羊如云、牧歌悠悠、毡房点点、构成一幅充满诗情画意的美丽画卷。
维吾部落挨着一片大湖,湖面波光粼粼,在湖边感受秋季的一丝清凉,燥热的心也会随着广阔的湖面平静下来。
独孤笑天来到维吾部落中,便立刻忙碌起来。塔吉古丽的部落不大,只有七八百人,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
北疆的天气白天极热,夜晚极寒,昼夜温差很大。眼下就要入冬了,部落中的青壮男子被征去打仗,部落缺少了劳动力,不少老人和孩子只能走出营帐,在刺骨的寒风中干活,不少人得了严重的伤寒。
独孤笑天取出沿路采集的药材,调配成治疗伤寒的药剂,给部落中的一些老年人和儿童服用下去,效果显着。塔吉古丽见独孤笑天精通医术,药到病除,救了部落中几十条性命,高兴的合不拢嘴。
部落中的族人热情好客,他们将独孤笑天当成了救命恩人,羊肉奶酒,载歌载舞,热情款待。
夜晚,天空上已经繁星点点,草原上恢复了一片宁静。独孤笑天走出帐篷,生了一堆篝火,温暖着身子。
他重伤未愈,医治维族的病人忙活了两天,身体疲惫不堪。此刻他却没有一点睡意,一边烤着火,一边呆呆出神。
“啪”,一支树枝扔在了篝火中,发出轻轻的爆响,娇俏可人的萨阿妲蒂走到了独孤笑天身边。
“你在想中原的家人吗?” 萨阿妲蒂柔声问道。
独孤笑天点了点头,“是的,我来到吐鲁番有很多天了,十分想念家人。”
萨阿妲蒂低头看着脚尖,略一迟疑,轻声道:“你在中原成亲了吗?”
“还没有!”独孤笑天轻声回答。
萨阿妲蒂双眼一亮,随即微笑道:“这里这么美,你把家人接过来,以后留在这里生活好不好?”
独孤笑天看着满天的繁星,沉吟不语。
“这北疆美景如画,风光远胜辽东星海村!只是人却不同!”独孤笑天暗暗想着。
独孤笑天摇了摇头,“多谢姑娘美意,我们汉人习惯了家乡的生活,到这里来采药,只是为了生计而已,不会适应长期在这里生活。”
萨阿妲蒂神色一黯,轻声道:“我听说过你们汉人的生活,你们居住在大城里,锦衣玉食,有各种各样的娱乐事情,这里的生活相比就单调多了。”
“夜已经深了,姑娘请回营帐吧!”独孤笑天劝道,虽然维族民风淳朴,但青年男女在半夜呆在一起,却不妥当。
萨阿妲蒂柔和的看着独孤笑天,轻轻摘下面纱,露出如花般的玉容。她清爽的头发,清秀的脸庞,清澈的眼眸,还有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清新自然的气息,绘成一幅清美的画卷。
“你要记住我哦!”少女娇羞的一笑,随即又戴上面纱,向营地跑去。
独孤笑天一愣,萨阿妲蒂纯真秀丽的面容在他脑海中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除了争强斗狠,这世间有很多美好,需要去珍惜!”独孤笑天自言自语道。
“王兄!”身材高挑的塔吉古丽,走到了篝火旁。独孤笑天此时虽然不能动用内力,但听力还在。刚才塔吉古丽一直在旁边窥视,萨阿妲蒂和他的对话全被她听了去,他假装全不知情。
“我们部落的青壮男丁,都被吐鲁番国王征去攻打玉门关了,你暂时也回不到关内了” 塔吉古丽坐到篝火盘,轻声道,“在玉门关那里,吐鲁番的20万大军,已经和明军开战了。”
独孤笑天早知此事,淡然道:“没关系,边关发生战事乃寻常之事,我可以绕山间小路,返回家乡。”
塔吉古丽沉默半晌,想起自己部落参加战争的三百多位族人,担忧道:“王兄,我父亲和兄长们都随同回族大军一起去了玉门关,以你对关内的了解,他们会活着回来吗?”
独孤笑天思索了片刻,黯然道:“姑娘,你的族人们恐怕凶多吉少。玉门关城墙深厚,明军防守的都是精兵,回族人肯定会拿你的族人先作为前锋炮灰去攻城。”
塔吉古丽点点头,黯然道:“我早知道会这样,只是抱有一丝幻想而已。”
沉默半晌,她肩头微微耸动,抽泣起来。这位坚强的女子,已经知道亲爱的父亲和兄长们,再也无法回到她的身边。
独孤笑天沉默着,他不禁想起了当日守卫大同城见到的凄惨画面,“战争的伤痛,往往都是以少数人的意志,强加痛苦给贫民百姓,塞外中原都是一样!”独孤笑天心中叹息着。
“维吾族人在这天地广阔,美不胜收的地方与世无争,开心的生活,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伊斯东侵,还有不知道多少吐鲁番的少数民族人民,要在这场祸事中家破人亡。”
塔吉古丽越哭声音越大,长期的压力和痛苦此时如山洪爆发般宣泄出来。这位美貌的女子再不顾一切,她摘下面纱,投入到独孤笑天怀中,将头枕在独孤笑天的肩膀上,继续哭泣着。
塔吉古丽方当韶龄,不过十六七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此时她哭成了泪人,如雨带梨花,令人大生怜惜。
独孤笑天的心头一片平和,他没有趁机占任何便宜,只是轻轻搂着塔吉古丽的肩头,任由这俏丽的女子枕在他的肩头嚎啕大哭。
“这个部落的生存重担,今后就要落在这名看似坚强,实则内心柔弱善良的女子身上了。”独孤笑天的心中深深叹息着。
过了半晌,塔吉古丽哭声渐缓。
“你们不能不去吗?”独孤笑天柔声问道。
塔吉古丽停止啼哭,双眼射出仇恨的光芒,咬牙切齿道:“我的族人是被迫参军的,吐鲁番国王背后有伊斯帖木儿国撑腰,整个维族都不敢反抗他们。我们部落的八成青壮男子如果不去参军,全部落的人都要被血洗干净。”
“我很想报仇,但是为了部落剩下的民众,我只能选择屈辱的活着。” 塔吉古丽悲声啜泣道。
“塔吉古丽,你要坚强起来,只要大明彻底击败帖木儿国,吐鲁番还有重回和平的希望,你的族人也有希望活下来!”独孤笑天沉声道。
塔吉古丽闻言一惊,随即恢复了平静。“你究竟是谁?” 她轻声问道。
“我是独孤笑天,在中原绰号‘笑侠’!”独孤笑天微微一笑,坦然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