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太后刚刚起床,便发现林沛在收拾东西,忙拽着他的手不松开。
“你做什么?”
太后警觉的样子,就好像一个小孩子的糖被人抢了一般打死不松手。
吕娜拿了一个首饰盒走了过来。
“母后,我们明日得启程去南国了。”
“什么,怎么没人跟哀家说这事,不是都处理完了吗,为何还要去南国?”
太后松开林沛,改为拽住吕娜。
毕竟如今拽林沛已经是没什么用了,要拽住吕娜,便是拽住了奕宏小世子和林沛那个混小子。
吕娜轻轻拍了拍太后的手,挽着太后到旁边的上好楠木梨花桌旁坐下,嬷嬷连忙端上一杯参茶给太后漱口。
“太后,您也知道,父王已经和我分开太久了。这些年他一直到处都在找寻我的下落,他总觉得是他的错他的不信任,才导致我流离失所漂流在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多年的愧疚加上思念成疾,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所以臣妾便和晋王商量了一下,先带着奕宏去南国陪他老人家住一段时间,享一下天伦之乐。
不然,臣妾害怕这一生都会留遗憾。”
和太后相处了几日,吕娜已经不再如一开始那般惧怕太后了。
其实太后只是对外面的人才显得那般的苛责和不近人情,相处下来便会发现,太后不过是一个慈爱的小老太太罢了。
难怪皇后娘娘可以在太后面前任性撒娇,这恐怕是宫里其他任何娘娘都不敢做的事情,会觉得太过放肆了,殊不知其实太后最喜欢的便是这种没有距离感的亲人的感觉。
听了吕娜的话,太后沉思了片刻,眼含热泪,虽然心里有百般的不舍,但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不舍而让人家父女分离。
“也难得你有一番孝心,既然如此,那便好好回去陪陪你父王吧,这些年他的事情多少哀家也听了一些,这么些年,他也不容易。”
太后起身,从身后的一个架子上取下一个金丝楠木制成的四四方方的木盒子,递给了吕娜。
“这个是哀家的一点心意,你们去的时候把它带上,给你父王补补身子。”
吕娜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根须茂盛的野人参,看个头应有不少年头了,不然太后也不会拿出手。
“谢母后。”
林沛走过来站在吕娜身后,笑着对太后说道。
“你去了吕亲王府,可要好生孝敬吕亲王,可莫要在南国胡作非为了,你如今也是为人父了,不再是个孩子了。”
林沛绕到太后身后,从后搂住太后的脖子,将头放到太后的肩头,亲昵得撒着娇。
“母后放心吧,儿臣知道的,母后也多保重,等着儿臣回来孝敬你。”
几人收拾了好一会儿行李才收拾妥当,用过了午膳又去望春阁给尹小西告了别。
正巧皇上也在望春阁,正和皇后娘娘二人惬意得在亭中喝着下午茶。
皇上和皇后又赏了好些东西,二人这才满满当当得回了翊坤宫。
原本的和亲一事早已排上日程,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只是皇上一直没定好日子,故而一直暂且搁置当中。
次日一大早,吕娜在宫人的梳洗打扮之下,一席红色盛装出现在翊坤宫的门口,上了那辆大红色,顶部有金色幔帐的轿子。
凤冠霞帔,披金戴银,面色红润,娇艳欲滴,这是林沛见过吕娜最美的时候。
虽然已为人母,不仅没有留下岁月的沧桑,反倒红润了不少,也显得更加丰盈了起来,多了一份女人的韵味。
浩浩荡荡的一只几十人组成的送亲队伍。
十几人抬着几大箱子的聘礼,还有太后送的二十个丫鬟十个太监,再加上随行护送到港口的禁卫军。
一出南宫门便引起了不少百姓的围观。
百姓并不知这晋王爷娶的是谁,只知道是南国金枝玉叶的郡主,可谓是郎才女貌,登对极了。
最关键的是,此后两国开通商贸来往,百姓的生活只会更加繁荣富裕且多姿多彩起来。
对于和亲一事都是拍手叫好,称赞圣上是统治有方,是位良君。
队伍将几人送到港口,一艘大得如一大栋房子般的船停在岸边,船足足有两层,船身除了前方宽广的夹板外,里面还有一间一间的厢房,完完就是一栋行走在海上的楼房。
禁卫军将彩礼运到船舱放好,便启程回了皇宫。
那三十个太后赏赐的宫人则是上了船,一路伺候晋王和晋王妃还有奕宏世子。
南国是一个靠海的国家,从夏安朝出发,要在海上走三日的路程才能到达。
送走吕娜和林沛之后,太后回了御书房和林迩商量国家大事,尹小西则搀扶着太后回了翊坤宫。
翊坤宫向来是冷清惯了的,可是经过前几日的热闹过后,如今的反差,反倒是让人心里多了一份凄凉。
尹小西这一日都陪在太后身边,太后醒着的时候,就陪她下下棋喝喝茶,再散散步。
太后休息去了,她就一个人在院中晒晒太阳,浇浇花,再做做点心等太后醒来可以用。
就连晚上都睡在太后的翊坤宫的偏殿没回自己的望春阁。
原先她奶奶生病住院的时候,她正在学校参加一个很重要的比赛,奶奶害怕因为自己耽搁了她的人生大事,执意没让医生通知。
直到最后时日不多了,才告知尹小西奶奶的病情,可是那个时候已经是无力回天。
最后的几天虽然尹小西一直都陪在病床边,奶奶却是病得连她都不认识了。
这也成了尹小西心中最大的遗憾。
如今能有机会好好陪陪太后,便多花些心思陪她,免得同样的遗憾再发生一次。
御书房内。
宫外一路跟随柳芸汐和柳青云马车的侍卫传来密报,二人均死在了城外的林中。
原本皇上就打算在二人出城以后派人动手了解了柳青云,只是不曾想,二人出了宫仍旧不收敛,最后多行不义必自毙,将命葬送在了车夫和山匪的手中。
柳芸汐虽然骄横了一些,但毕竟也是陪伴了皇上几载日夜的人,多少还是有一些余情在的。
如今倒是有些惋惜了起来。
毕竟一开始,也没想过要要了柳芸汐的命。
这大概,就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