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桑桑看着艾丧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挣扎着起来,想要喊住他,却在下一秒对上了门口墨希阴郁邪唳的眸子,重新倒回了枕头上。
太久没有吃东西,虽然挂着营养针,但刚才这样的一点倒下的幅度,就让她眼前一阵发黑。
墨希没有进来,他怕自己会加重贺桑桑身体的异样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好好休息。
门被关上。
艾丧和墨希走到走廊角落里的书房。
门一关,隔开了两个世界。
这个屋子里做了信号屏蔽的设计,两个人可以畅所欲言而不被其他的人听见。
一面是书架,一面是酒柜。
墨希给艾丧倒了一杯酒,邀请他到书房的沙发处坐下,“艾丧,这一次的事情,多亏了有你。”
沉默寡言的男人接过他手里的红酒杯,没有喝,随手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客气。”
他的声音也没有墨希的声音那么好听,反倒是像撕裂了声带之后的沙哑,目光里带着警惕。
在蟒市,无人可以真正信任。
这是墨希和艾丧内心深处一致的想法。
“你,要和她结婚?”艾丧说到她的时候,舌尖停顿下来,听到墨希的肯定,他有些迟疑,“……她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婚礼的折腾。”
他抬起头看向对面慵懒带着散漫的男人,“你明知道,幺幺对你势在必得,不会同意你们结婚。”
墨希嗤笑,“她能奈我何?”
“她不能,但是老爹能。”艾丧给他带来了全新的消息,已经消失了两年的老爹终于要回来了。
墨希听完脸色果然阴沉了很多,两个人在书房里聊了很久,两个小时后,艾丧从墨希的书房里离开,后者直接捏碎了手里的红酒杯子。
回到自己住处的艾丧,刚进门就发现了屋子里的异样,门口他每次出门都会留下的印记,被人破坏了,这意味着有人在他出门后进来过。
艾丧脱下外套丢在门口的沙发上,他的屋子也是整个蟒市,唯一没有养蛇的屋子。
茶几上还没有收拾好的消毒水,还在挥发着刺鼻气味,艾丧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冰水。
他打开手机点开了监控系统。
开始最快速度播放的倍数,终于在他回来之前的前一个小时,看到了偷偷潜进来的幺幺。
她一进来就开始找东西。
艾丧不知道她要找什么,但是最后的结果是她什么找到,在没有破坏现场布局的情况下,幺幺很快离开,一脸凝重,她也不知道现场有监控。
就算是没有监控。
对于踩在刀刃上生活的艾丧而言,房间里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化,都足够引起他的注意力。
幺幺偷偷过来的搜查。
是她自己要找东西,还是老爹要她过来找什么东西,艾丧不确定,却也在心里留了几个心眼。
他把自己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全部都给销毁了,浴室里,他看着镜子里那张丑陋的脸。
凶狠的刀疤横飞在他的眉心,将他的脸一分为二,当初深可见骨的痛,今日回想起来心脏还是会跟着颤抖,如今这张脸他自己看了都嫌弃。
刚刚苏醒的她,居然会用那样虚弱的声音惊喜得呼唤着他,艾丧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笑过了。
果然,只有她。
只有她有这个本事令“他”微笑。
这个笑容就是昙花一现,犹如流星快速划过天空,很快就消失在了深邃的夜幕之中。
“怎么办。”
“你的身份瞒不了多久了。”
“到时候……”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扪心自问,终究还是没有得出来答案,等他再次从浴室里出来,整个人又变回了那个面无表情的艾丧。
门口有人敲门。
艾丧打开门的一瞬间,整个人的气息都带着刀口上舔血的狠劲,门外的人恭敬地汇报情况。
“老大提前回来了,请你过去。”
门被关上。
艾丧跟着人离开。
墨希得到老爹提前回来消息那刻,墨黑色的瞳孔里都是沉下来的冷意,老爹回来并没有通知他。
反倒是把艾丧喊了过去。
若不是他在那边有人,恐怕还不知道老爹提前回来了,这件事情背后的问题,值得深思。
从昨晚醒来到第二天早上,都会有穿着防护服的女佣进来给贺桑桑擦拭过敏的药膏。
源头是因为她对蛇腥味的过敏,还有生理上的直观抵触,墨希便让所有进去房间的人都穿上防护服,包括房间里的卫生,也都是按照医院的标准执行,务必保证贺桑桑能够用最快速度恢复身体。
到了第二天中午的时间。
贺桑桑已经可以自己喝点小米粥了。
因为她昏睡了好几天,没有办法立马大鱼大肉,饮食也都是按照清淡的来。
趁着墨希被老爹叫走的功夫,幺幺又出现了,她没有穿防护服,也没有去除身上的味道。
她是老爹领养的女儿。
这里的人根本就不敢拦着她。
蛇腥味混合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她还没有开口,身体虚弱的贺桑桑立马就吐了。
好不容易身体有了一点点好转的贺桑桑,情况立马就加重了,得到这个消息,匆匆赶回来的墨希看到的都是贺桑桑再次昏迷的状态。
这一次他把人直接带到了自己的房间里,这是唯一一个不允许幺幺进去的地方。
贺桑桑的衣服被女佣重新更换。
可惜的是,她终于好不容易吃进去的一点东西,因为幺幺的出现,全部吐出来了。
这件事情幺幺也挺无语的。
贺桑桑也没有办法,她倒是想和那个叫幺幺的女孩子聊聊,可惜她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呀。
吐的昏天暗地。
这一次贺桑桑醒过来很快,她的手又再次挂上了点滴,住的地方也重新换了一个。
这间屋子明显要暗黑很多,就像是永远看不到太阳的小黑屋,在这里睁开眼睛和闭上眼睛没有区别,都是黑暗的让人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贺桑桑感觉再这么下去,她可能等不到家里人来救自己,自己就要因为对蛇腥味过敏而亡了。
“水,水,我,我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