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后白河接着说道:“我岳父下令将白骨取出焚烧,再砸碎抛入河中,绝不让此人安宁,即便死后也要挫骨扬灰。
然而,当家丁将骨头取出时,发现白骨右手紧握一颗珠子,若非砸碎骨头,根本无法发现。
家丁将珠子递给我岳父,他颇为喜爱,因为这珠子圆润可爱,散发着蓝色光芒。但出于忌讳,他让侍卫代为保管,侍卫便将珠子放入怀中。”
东海想起了什么,马上问道:“那个侍卫是不是你们刚到时见到的,手上缠着白色纱布的女侍卫,你说她是岳父的贴身保镖。”
“没错,就是她。——对了,她也死了,就在我妻子的二哥去世当天。正因为她与妻子的哥哥相继离世,我才觉得事有蹊跷。
她只是个侍卫,刚才我没提及。其实在我妻子的大哥病重时,她也病了,后来才发现她的症状与大哥二哥相同。当时她只是侍卫,没人重视,仅找郎中看过便未再管。
没想到她死后,才发现症状一致:全身长满水泡,肉块腐烂,上吐下泻黑血,头发脱落,死状如同女鬼,极为可怕。我得知她死讯后曾去看过,吓得不敢再看第二眼。”
东海问道:“那后来呢?”
后白河继续道:“后来我岳父他们将棺材里的白骨全部焚烧砸碎,抛入一旁的死水潭,随后返回。
途中虽猎得几头野兽,但并无异常。回去后才开始发病。我听岳父叙述后,觉得此事不简单,便请来阴阳师处理。这位阴阳师在皇室颇有名气,非常厉害。
他表示需亲赴现场查看是否有邪祟。于是,我岳父带着我、阴阳师及其弟子一同前往那座野坟。”
说到这儿,藤原琮子插话问道:“对了,那颗发出蓝色光芒的珠子,后来谁拿了?”
东海有些好笑,心想女人对首饰果然没有抵抗力,一听到能发出蓝色光芒的珠子,自然十分关心。
后白河说道:“具体我不清楚,也没过问,应该是回来后经过清洗,再请阴阳师做法事,去除上面的邪祟之气,然后才交给族长。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处理的。不过,我在藤原家逗留期间,从未听说过这颗珠子,也没关心过它。反正我们皇室有的是金银珠宝,不稀罕这么一颗珠子,哪怕它会发光。”
藤原琮子眨了眨眼睛,说道:“要是我能得到这颗发出蓝光的珠子,那就好了。”
东海瞥了他一眼,冷冷说道:“你是真不懂吗?还是不要命了?”
藤原琮子愣了一下,问道:“难道不好吗?”
“棺材里出来的东西叫冥器,阴气极重,甚至可以说是煞气。那东西可不是普通人能镇得住的,没有足够的道行,想占有这些东西,就得看他有没有那本事。弄不好,有命拿没命享受。”
藤原琮子顿时醒悟,摇头说道:“那我不要了。”
后白河冲东海竖起大拇指,说道:“还是王爷见多识广。没错,我岳父也非常谨慎,他只看了一眼,连碰都不敢碰。但那东西确实很不错,这才交给手下保管,等找到合适的阴阳师再处理。后来怎样我就不清楚了。”
东海点头说道:“你接着说。”
“我听说我岳父提起这件事后,更感情况不妙,于是派我的阴阳师安培泰贞跟着他去那座野坟查看。本来我也打算去,但被阴阳师劝住了。
他说那种地方我最好别去,因为他也不清楚是否有危险,危险有多大,还是不要冒险为好。于是我就答应了,留在庄园等候。他们去了大半夜才回来,回来后阴阳师显得非常紧张。
他对我说那地方非常邪门,我岳父他们很可能招惹到极强的煞气。
不过,他已经布下阵法,希望能锁住那些煞气,并给了我岳父他们每人一张平安符,希望这些符能保住他们不受煞气侵蚀,但他也没有把握能否镇得住。
他提醒我千万不要去那地方,对于那件从棺材里取出的冥器,阴阳师也没敢查看,因为冥器的煞气太重,连他都不敢靠近,让我务必谨慎,最好早点离开庄园。但我总不能半途而废,于是继续留在庄里,不过听从阴阳师的建议,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屋里,尽量少出门。
后来证明,这的确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因为接下来的几天里,又死了几个人。先是我妻子的叔叔,接着是好几个参与挖坟的侍卫,他们都得了怪病。
先后有十几个染病,其中七八个死去,剩下的都成了终身残疾。
她叔叔全身流脓,头发全掉光,就像地狱来的恶魔,连家人都躲得远远的。后来,那些伤重的有几个也死了,藤原家的人才明白我的阴阳师所言非虚。
他们当时砸烂墓碑,挖开坟墓,毁了棺材,拿走了那颗珠子,触怒了亡灵,遭到报复,才一个个凄惨死去。”
东海问道:“你还没说到你妻子呢,难道她也是因为这件事去世的吗?”
“是的,只不过她是回到皇宫之后才发病的。当时在庄园里,她已经感到非常不适。那时丧事已经处理完毕,我便带着她离开了庄园,返回皇宫。
一到皇宫,她便病倒了,症状与她已故的哥哥和叔叔极为相似,且病情发展迅猛,不到一个月便离世了。皇宫内的所有太医都曾为她诊治,但病情毫无起色。”
东海问道:“难道你的妻子也曾去过那块坟地?”
后白河摇头道:“她并未去过,一直待在庄园里。阴阳师说,那邪祟伤人并无规律,或许恰好选中了我的妻子,具体情况他也不甚明了。
但我确信,我的妻子与她哥哥一样,都是被邪祟侵蚀,最终丧命。对此,我深感悲痛与内疚,未能保护好她,也未能及时带她离开。
若是我们早知那地有邪祟,或许立即撤离,我的妻子也不至于离世。为此,我自责了许久,尤其是后来得知,我岳父的庄园受那邪祟祸害的远不止这几人。
在随后的几年里,先后有几百人因那邪祟丧命,死状与我妻子及其哥哥、叔叔如出一辙:恶心呕吐,全身起水泡腐烂,发高烧,上吐下泻尽是黑血,头发尽脱,连头皮也不剩。
村中大部分人皆已亡故,仅有少数幸存,即便活下来,也活得如同行尸走肉。因此事,我岳父庄园所在的村子几乎人去楼空,岳父也放弃了那村子和庄园,搬至他处。
然而,即便如此,几年间仍有人陆续死去,死状相同。请阴阳师查看,说是那邪祟尾随而至。
我岳父最终也离世了,是前两年的事。他死时虽症状较轻,但主要是因为内疚过深,认为是他害了大家。
若非他执意砸毁墓碑,打开棺材,将内中白骨戳碎扬灰,或许不至于导致数百人死伤惨重。
他临终时,一直对着苍天嘶喊,连连道歉,认为是自己的过错。
这就是我的鬼故事,不知能否令王爷满意?
不过,这绝非虚构,我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实情,至少在我看来,这极为惊悚,也是我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若非听从阴阳师的建议,躲在房中,或许我亦已命丧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