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了她做的这些事之后,卫术发现,这孩子不只是面冷,也能心冷。
有了这样的认知之后,他不仅没有被欺骗的感觉,反而充满了心疼,他的昭儿才十六岁,其他人家十六岁的女儿弹琴绣花,日子过得无忧无虑,他的女儿却要经历这些尔虞我诈,看透阴谋诡计,世态炎凉。
“我决定了,我暂时不走,我得留在京城帮你。”卫术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走,不能留昭儿独自面对这京城越来越纷乱的局势。
卫昭知道父亲好心,只是,“您现在的身份留在京城多有不便,您的心意我明白,祖母和母亲都还在等您,您先去见她们,农庄上有一些人,父亲如有空闲了,可以帮忙教导,师父留下的任务太重了,女儿需要很多人。”
“好,父亲听你的。”卫术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份留在京城不合适,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带来祸患,去农庄也好,只要能帮上忙,他做什么都可以,只是,“盛王殿下的事——”
“盛王蒙冤二十年,到了该沉冤得雪的时候了,这件事的进展我会随时写信告知父亲,您放心,该付出代价的,一个也逃不掉。”
想到容瑾的身世,卫昭眸色渐深。
入夜后,珍宝阁走出一位翩翩少年郎,容颜清绝,五官俏丽,看起来十四五岁,好看得有些雌雄难辨,但从衣着打扮可以看出是个少年。
少年从还在营业的珍宝阁中走过,所到之处,顾客纷纷侧目。
“这是哪家的小公子?”
“京城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少年?”
“他头上的簪子好像是珍宝阁的新品,我昨日还在展示架上看到过。”
“这不会是凌家的哪位小公子吧?那新品簪子掌柜的说只展示不出售。”
“掌柜的,刚才那个是你们凌家哪位公子?”
有好事者看向正在柜台打算盘的掌柜问道。
掌柜摇头笑笑,没有答话。
不少人把他的反应当作是默认。
小公子出了珍宝阁,一路向南,路过糖水铺喝了碗糖水,路过糕点铺买了串糖葫芦。
走过人群拥挤的石桥,消失在河岸边。
“人呢?刚才还在这儿。”
“你看清了吗?真的是他?”
两个身穿粗布麻衫的青年从快步在河边举目四望,再也看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你看错了吧?那人怎么会在京城?”
“我不可能看错,肯定是他,天下长成他那样的小白脸能有几个?”
“也对,那现在人跟丢了怎么办?”
“先回去禀报少盟主,人就在京城,肯定走不远。”
两人走后,岸边的一条乌篷船内,飞出两颗山楂籽,沉入河中。
夜色渐深,一抹白色身影悄无声息地进了宸王府。
刚踏进宸王所居住的东苑,一个灰衣人持剑闪出,面无表情道:“什么人?”
躺在角落里的黑狼魂啸抬了抬眼皮,下一刻又闭上,好像没看到有外人闯入一样。
月光下,容貌清绝的白衣公子背手而站,望着那凛凛长剑没有丝毫胆怯,“我找人,让容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