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行动迅速,安阳侯府不可能提前得到消息,也不可能未卜先知。
林泽望了眼身后写着安阳侯府的牌匾,脑海中闪过某个白色身影,沉声道:“追。”
虽不知陛下为何直接下令查封安阳侯府,但身为御林军,他需要听令行事。
皇宫,御书房。
楚皇脸色阴沉得可怕。
御案上放着一封信,是那封控诉安阳侯卫术二十年前在土喀谷私放叛军的信。
信件在今日早朝后,由大理寺卿赵逢亲自呈上。
此时,御书房还有三人,赵逢、英亲王和定国公。
定国公早年在战场上受过重伤,回京后一直在修养,楚皇特许他不用每日上朝。
自从有了这道旨意之后,定国公已经很久在皇宫出现过。
“国公,这件事你怎么看?”楚皇目光深沉地看向顾峰,事情还没有定论,他已经下旨查封了安阳侯府。
“安阳侯戎马一生,精忠报国,年少时曾在黑甲军中磨炼,不忍见昔日旧友惨死异乡,一时心软做下了糊涂事也未可知。”
顾峰这话听起来像是卫术罪名已定。
“糊涂事?”楚皇怒声道:“私放叛军,胆大包天,国公觉得这只是一时糊涂?”
“臣...惶恐。”顾峰低头,不再多说,看向地面的眸中闪过讥讽。
这是已经给卫术定了罪?
果然,不管过多少年,这位始终都没变过。
楚皇目光从顾峰身上移开,转而看向赵逢,“这封信上提到的证人可带到了?”
“回陛下,证人已经带到,此时正在殿外候旨意。”
“带进来。”
很快,一名腿脚不便的老人被带了进来。
赵逢看向楚皇道:“这位是曾经黑甲军中的老兵,被私放的叛军中,只有他还活着。”
按照年龄推算,这人年纪最多不超过五十岁,但他现在这副形容枯槁面目狰狞的样子,像是已经进入耄耋之年,当年土喀谷之战虽然活了下来,这些年活得并可见不容易。
据这位老兵口述,当年卫术奉命拦截清剿,被他遇上的那些黑甲军正是当年他在黑甲军中的旧部,卫术下不了杀手,让他们脱下黑甲隐藏在战死的西陵军中,由他来伪造黑甲军坠崖的假象。
当年的土喀谷尸殍遍野,血流成河,到处都是西陵军的尸体,要藏在死尸中蒙混偷生并不难,难的是黑甲军做不出这样的事,他们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军人,抛头颅洒热血,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当初会被卫术说服,是因为那时候主上盛王殿下还没死,他们也不能枉死。
只是谁都没想到,惠王会下旨火烧,那场大火整整烧了半月,刚开始火烧的时候,存活下来的那些黑甲军不敢妄动,等他走出土喀谷的时候,个个都像是从地狱出来的恶鬼,浑身上下大面积烧伤,即使活了下来,也都废了。
后来听说主上已死,很多人也不再苟活,这么多年过去,只剩下这一个。
这世上,并非人人都不怕死,尤其是死过一次的人,这人当年没死成,这些年被有心人养着,再也没了死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