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藤原友助心底既有些慌『乱』又有些窃喜的复杂情绪之中,高天原第三队的倭人们继续着有条不紊的撤离准备工作,这的确有些出乎依旧还没有离开的白十二的预料。
作为在整件事中从头到尾都冷眼旁观的局外人,白十二远比身在局中的倭人武士,沈家死士都更加清楚全部的细节。
当然,其实这件事中还有另两个群体的,一是那些被沈家诓来,不被所有人放在眼里,但却成为了破局关键的漳浦县地痞无赖们,第二波,自然是被沈家死士坑了的史大通。
只是,哪怕等到这件事结束,史大通这伙人也没能拥有姓名,还不如那群被当做炮灰的地痞无赖们。。。
也正因为白十二一直在外观察着这一切,他才能知道藤原三郎对这伙倭人的重要『性』,才能知道这伙倭人心中的那种担忧、畏惧的心理。
所以,哪怕他心中知道苏良志有着不小的价值,却还是毫不留手的将其杀了。
为的就是希望看到遭受重大打击,勉强又因为苏良志的出现而被捏合到一起的第三队,再次遭受巨大的打击后,会彻底的崩溃。
他就算再如何自信,也还没有狂傲到能以一己之力拖住这么多的倭人而自身毫发无损,但若是第三队崩散了,那他就有机会放过那些小鱼小虾,专注的去对付藤原友助这样肯定知道许多秘密的第三队副长了。
很可惜,他的计划前半段的确已经奏效了,那些倭人武士,哪怕是那些分队长们也已经深受打击,看样子已经有些失魂落魄,只要再加把力,就差不多该各自逃离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藤原友助这个之前表现平庸的副长,不仅没有如白十二预想的那样加把力,反而用了几句话,生生的又把局势拉了回去。
这让白十二有些郁闷,心中开始有些后悔刚刚为何要对苏良志下死手了。
。。。
说起来,苏良志死的其实有些冤枉,作为一流的暗器高手,他的威慑与杀伤力全在暗器功夫上,可他却十分悲催的被白十二近了身。
长生剑。
剑名长生,最擅长的便是拦截暗器,当年长生剑白玉京纵横江湖之时,号称可以挡下除了孔雀山庄那已经久未现身江湖的暗器之王“孔雀翎”之外的全部暗器。
而后,事实证明了,白玉京并非是胡吹大气,无论是唐门的飞蓬针、连环子母针还是南湖周家的暴雨梨花针,没有一个能够伤到有剑在手的白玉京。
若是对付胡啸林这样以硬功掌法见长的一流高手,白十二这个继承了白玉京剑法的少年人,就算能赢,只怕也要费好大一番功夫,但对付苏良志这个暗器高手,却简单的多了。
从头到尾,苏良志所有的反抗,就只有那一声呼救。
甚至,就连那一声呼救,他也没能完全说完,就已经被在一闪而过的剑光刺中了喉咙,只能发出短促的费力呼吸声,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了。
接下来,白十二因为担心苏良志死得不够快,会在那些倭人到来之前还没有咽气,进而暴『露』他的身份,因此丧心病狂的将其周身重要脏器上全都开了道口子后才逃离。
给那些倭人武士们留下一具令他们心惊胆战、失魂落魄,看起来无比凄惨的死尸。
。。。
不过,白十二心中淡淡的后悔很快便被驱散了。
因为他明白,在周围全是倭人武士的情况下,就算苏良志能配合他,他也是不可能将苏良志生擒带出倭人基地的。
所以,苏良志的死,是必然的。
更何况。
白十二从怀中掏出两枚不知是用何种树木制作的令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他也不是没有任何收获啊。
。。。
当朱瑾萱再次醒来的时候,天空似乎才刚亮,但分辨出东西后的她,立刻便明白过来,此时已经不是凌晨,而是傍晚时分了。
“你醒了。”
坐在她床边的白十二察觉到了她的动静,抬起头来对上她的眼睛,笑着说道,语气轻松的仿佛是看到孩子刚刚睡醒的母亲。
朱瑾萱看了他一眼,没有哭闹,也没有开口愤怒责骂,她只是用平静的目光一直盯着他。
“咳咳。”
从来都觉得自己脸皮不算薄的白十二,此时被朱瑾萱平淡的目光一直盯着,却莫名的感觉脸上有些羞臊。
他事先已经对朱瑾萱会做出的反应进行了预演,却怎么都没有猜到朱瑾萱醒来后竟然会是这样一幅安静却死死盯着他的模样
朱瑾萱一直不开口,只是静静的盯着他,他有些受不了朱瑾萱的目光,忍不住先咳嗽两声,想要打破这层尴尬“结界”。
“事发突然,我那么做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且,我出发之时已经征询过你的意见了,这一点,胡啸林可以。。。”
“在你心中,我是不是只是个无理取闹,只能拖你后腿的累赘?”
朱瑾萱终于开口了,而且是在白十二话还未说完之前就出声打断了他,声音和二人第一次见面时一般疏远。
“这个。。。”
白十二一脸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正常来说,这个时候他应该用无比坚定的语气告诉朱瑾萱。
不是。
但面对朱瑾萱的目光,他竟然有些开不了口。
可他又不能真的点头对朱瑾萱表示:
“没错,你说的对,我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因此,他只能尴尬的停在了那里,讷讷不能回答。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当初要去撩拨我?”
白十二本以为接下来朱瑾萱要么会平静的请他出去,要么会如一头暴怒的雌狮一般将他打骂出去。
可他没想到的是,朱瑾萱的反应,却再次出乎了他的预料。
她眼中『露』出的幽怨,开口后的幽怨语气让白十二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听完她的话后,白十二心中更是感到无比的冤枉。
天地良心啊!我什么什么撩拨过你了?一个堂堂皇家公主,我又哪来的勇气敢去撩拨你啊?
我难道是嫌弃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在窑镇之时,我的荷包难道不是你偷去的吗?”
但下一刻,朱瑾萱的话就让白十二心中的冤枉化作了惊讶与尴尬。
“呵,这个,这个,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