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下来,郝风楼几乎是马不停蹄。 他的这个计划既要开始,那么就必须立即做出研判,可行性有多少,若是发生意外,会不会有后备的解决方案,诸如此类的问题,让郝风楼为之头痛不已,不过万事开头难,好在他身边也有不少智囊人物,在这天策府,一次次的进行预演之后,一个新鲜的计划,也就出炉了。
其实许多所谓的阴谋诡计,绝不可能是拍着脑袋想的出来的,或许曾经是小人物时,这样的手段还能济事,只不过要做大事,单凭拍着脑袋,怕是不太济事了。
而现在,郝风楼终于轻松下来,紧接着便是将自己的计划送进王府,郝政和一些客卿进行讨论之后,最终下达了密令,让天策府立即实施。
要实施这个计划,说来容易做来难,郝风楼连夜召见了许多军中的高级将领,又开始筹备实施计划的人选,连续几天,都不曾睡个好觉,就这么耗了十几日,计划终于正式开始。
而下榻在如今叫平南王府的马钰哪里想到,他的谅山同行们,已经开始着手,对布置下天罗地网了。
而郝风楼则是这几日出入王府,随时通报计划的进步。
郝政对此,也是尤为关心,不得不说,今日他们的所作所为,就是在赌,试探朱高燧还有沐家的底线,虽然计划之中存在了某种风险,可是当偌大的收益就在眼前的时候,这些,已经不太重要了。
做大事的人。往往都会有那么点儿疯狂的气质,他们平时谨慎慎微,可是一旦认准了某一件事,那么便开始不顾一切了。
这一日,所有的布置都已经完成。郝风楼轻松的走出了自己父王的书房,在这里,他撞到了迎面而来的马钰,郝风楼笑吟吟的看了马钰一眼,马钰见了他,不敢怠慢。连忙前来见礼,道:“世子殿下……”
郝风楼压根就没有把他当作是钦差,只是微微一笑,身体欠了欠,算是回礼。随即道:“哦,是马大人,马大人要见我父王么?”
“是,在这里耽搁了太多时日,平南王对朝廷的忠心,下官也已深深感受,因此,下官想来辞行。希望早些回京。”
“哦……”郝风楼轻描淡写的笑笑:“想不到马大人这么快就走,招待不周,还请见谅。不过……想必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见面了,马大人,后会有期。”
这番话,意有所指,可是马钰却实在不知道郝风楼在故弄什么玄虚,因而也只能装作没有听到。尴尬一笑,又抱手行了个礼。往书房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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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西多山,这桂林也大抵如此。
桂林府在广西与南宁齐名。只不过那南宁乃是军政重地,而桂林如今却只是一个府城,虽也算是繁华,可毕竟无关紧要,因而朝廷在这里,不过布置了三千兵马。
桂林府深受了陈学的影响,因而商贸,也逐渐繁华起来,虽然谅山和朝廷的关系日益紧张,可是商路终究还是没有禁绝,当然,主要的问题还是,在这商路的背后,有着大大小小的利益关系,上至知府、知县,下至巡检、差役,哪一个如今不是靠着这商路发财的,谅山那儿的货物,只要入关进来,经过了这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油水。
现在郝家和朝廷又没有反目,这交趾和定南,终究还是自己人,是自己人,做一些买卖又有何妨?
其实不只是这些官吏,即便是这桂林府的三教九流,其实大抵也差不多,朝廷的旨意已经有了明示,郝勤民敕为桂王,封地就在这桂林,自此之后,大家也算是桂王的子民了,虽然这只是名义,不过样子终究还是要做的,因而这王府的建造,属官的分派,朝廷那儿,已经在开始筹措了。
自然,这些都和大家无关。
如今所有人,吃的都是谅山的饭,只要朝廷没有和谅山为敌,这口饭就要吃下去。
尤其是这桂林,产的最多的便是木材和铁矿。
这些年,许多官员都在铁矿上头做了文章,他们暗中指使了诸多家人,或者抬举出几个明面上的人物来,在附近矿山进行开采,而后让商贾贩运到谅山去。
从中牟利的,可谓比比皆是。
至于这里的伐木业,却多是土人垄断,桂林有许多土人,都在山上,土汉之间的关系谈不上好坏,土人靠山吃山,汉人耕田挖矿,井水不犯河水,曲径分明。
其实这里的土人,比之云南要温顺的多,他们每年向朝廷缴纳大批的赋税,可是数十年来,都还算安稳。
桂林知府刘雄的日子,过的当然惬意,他的小舅子现在做的就是铁矿的买卖,一年产铁数万斤,一经转手,便是数千纹银的收入,刨去七七八八,自己和小舅子,一年纯利纹银千两。这当然还不是大头,这儿来往的客商多,客商多了,自己的一个堂兄便经营了不少青楼酒肆,他在这里,也有份子。
本来这桂林乃是偏远之地,被打发到这儿来,刘雄是做好了坚守清贫的准备的,他完全没有想到这竟是个肥差,便是躺着,都是日进斗金。
再加上境内又是太平无事,如今那些浪荡子和闲汉都有了工做,即便是流民,也大多招纳去了挖矿,人人有饭吃,填饱了肚子,自然而然,也就不想着滋事了。
唯一对他不满的,就是一干子士绅了,只是这又如何,广西陈学昌盛,这些士绅,还能翻天不成?他们骂一句,自有人去骂他们十句,不劳自己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