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罗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在他的印象里,那个追在他身后的少女,一辈子都应该追逐在他身后。
曾几何时,她身边也有了另外的男人。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他指着古迦的鼻子,心里复杂到极致,“她喜欢过我,我给她的伤害,这辈子,都不会消失。”
它就像是一道疤,烙印在她心口,让她想起来就疼。
这辈子,休想忘掉。
这大概才是最残忍的事。
“很好。”
古迦眸子深得像是一池冰冷的水,他的拳头在身侧动了动,然后对着格罗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势如破竹的模样,带着无可匹敌的狠厉。
格罗猝不及防,被他一拳打倒在地,想要爬起来,又被他将脑袋按进身侧的草地里,脑袋,心口,被打的差点喘不过气来。
数不尽的拳头,落在身上,让他升起从未有过的惧意。
他抱住脑袋,鼻腔里的血,流的满脸都是,骨头碎裂的声音,一次次在耳边响起。
那是他从来就没感觉过的痛苦。
他疼的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直到他差点昏死过去,古迦才静静地站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一脚踩上他的胸口。
格罗痛的睁开眼睛。
年轻的兽人,嘴角带着薄薄的冷削。
“除了这些,你还会说什么?”
格罗痉挛的想要反驳。
他根本就没说错。
但年轻的兽人根本不在乎。
“你真可怜。”他说。
说完这句话,古迦抬起脚,没再看瘫的跟死尸一样的格罗一眼。
回眸,穿着兽皮长裙的少女正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盯着他。
他轻轻张开双臂。
她像是一只纷飞的燕尾蝶,穿越人潮,扑进他怀里。
他伸手抱住她,摸了摸她毛茸茸脑袋,嘴角浅浅的掀起。
格罗染血的眼睛直勾勾的盯住温茶,想要在她身上寻找什么。
然而,他在她身上,什么也没有找到。
她满心满眼只有那个年轻的兽人。
她,已经看不见他了。
格罗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想说什么,吐出来一嘴,带血的牙齿。
在身后看了许久的阿卡,带人前来,围住格罗,面上一派讥讽。
格罗不知道,他在和古迦说那些话的时候,他们全都在身后听着。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如果不是亲耳所闻,谁又能想到,这个看起来老老实实的第一勇士,心里藏了这样多的弯弯曲曲,诡谲心机。
谁又知道,当初那个在所有人眼里,嚣张跋扈,趾高气扬的小姑娘,爱的那么卑微,爱的那样辛苦,和他们想象中,差之千里。
一切真相都在这一刻明白起来。
阿卡围着格罗转了一圈,红着眼睛,一拳拳砸在了格罗的脸上。
“这一拳,是替芙茶打的。”
……
“这一拳,替族长……”
“这一拳,替所有人……”
格罗被打的鼻青脸肿,最终也没说出一句话。
他的眼睛望着前方,那里原本还对女婿颇有微词的埃德,在看到古迦教训格罗的时候,心里最后那一丝不满也散了。
眼见女儿,抱住了古迦的手臂,他咳嗽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格罗死死的盯住他们,还想要爬起来。
最后阿卡和其余几个兽人把他抬了起来,一行人朝部落走去。
一进部落,温茶拖着古迦就往格罗所住的屋子跑过去。
空荡荡的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尘气,似乎有什么东西烧焦了,屋外的草地上,几具动物的尸体七零八碎的躺了一地,干涸成痂的血迹代表着这里发生了什么。
温茶瞳孔收缩了一下,转身,就往河边跑。
部落除了正门,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地方可以通向外面。
那就是河。
会游泳的人,只要度过了下游河口长长的木栅栏,就能够离开部落。
格罗已经东窗事发。
久等不到人的女人,多少也猜测到了事实,自然要为自己打算。
她现在往部落门边走,马上就会撞到枪口,但她要是游过河,又会是另外的活路。
但这,可能吗?
温茶跑到河边,看到河边湿漉漉的脚印。
回身,对着跟上来的男人,微微一笑,“你之前说过,要带我去水里玩。”
古迦扫了河面一眼,冷冷的水汽让他皱起眉头,“用不着你。”
说着,就要化作原形去找人。
“不行!”温茶拦在他身边,“我也要去。”
古迦挥开她,“你不怕冷吗?”
“怕呀!”
“怕就好好回屋待着。”
他摸一把她的头发,“我一会儿就把她带回来。”
“不行!”温茶一把抱住他的腰,死皮赖脸:“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古迦感受到腰间的力道,愣了一下,“你去做什么?”
温茶眼睛转了转,“我怕她把你抢走了。”
古迦:“…………”他怎么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担忧?
“一会儿坐到我颈上。”
他拍了一下她的后背,沉声说说,“我会变大,你脚不准沾水。”
温茶再三保证。
年轻的兽人转眼就化作一缕流光落在了河水里,瞬间,河边出现了一个长角生爪,白鳞绿鳍的庞然大物。
温茶兴致勃勃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比她第一次见他时,的确大多了。
而且,更好看了。
流光溢彩的,跟个神话里的稀奇玩意儿一般。
古迦从水里伸出尾巴,示意她。
温茶小心翼翼的爬到他身上,才发现他身上的温度低的可怕,简直就是个冷血动物。
“抓住角。”古迦说。
温茶伸手抓住那两只从小包变成利器的角,古迦开始往前游去。
他没有沉入水里,不急不缓的前进,似乎对水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温茶兴奋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跟做梦一样。
手指一遍一遍的抚摸过年轻兽人的鳞片,那些轮廓完美的鳞片,还有比涟漪还晶莹的光泽,让她屏息到忘记呼吸。
她还去摸他身侧的长鳍,感受到他不自在的模样,她咯咯笑出来,又去摸他的鳞片。
她整个扑在他身上,环手抱住他的脖颈,对他的喜欢,溢于言表。
当她透过耳侧,摸到他下颌的某个位置时,古迦似乎僵硬了片刻。
温茶诧异的瞪大眼睛,又摸摸。
古迦面无表情道:“男人的脖子,不给摸,你不知道吗?”
温茶傻眼,还有这回事?她怎么没听过?
她眨眨眼睛:“为什么?”
古迦:“我有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