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黄昏,比赛已经接近尾声。
阿卡战胜了瓦里安,同比熊比熊站在了对立面。
谁也没想到,这个成人礼后还几多久的年轻兽人,竟然能打败其他,比他经验老道的兽人,最终同比熊一决高下。
原本因为格罗士气低下的天狼部落,见到这一幕,忽然起了劲,大叫着阿卡的名字,目光如炬,气势高昂。
听见喝彩,阿卡十分受用,他汗流浃背,战意垒垒的紧盯住比熊,第一次感觉到了被人需要的存在感,他内心升起从未有过的激昂,拳头在身侧捏的发响。
比熊却并不忌讳他。
阿卡能够打败其余兽人,是他的本事,比熊不觉得他能击败自己。
阿卡大喝一声,朝着比熊冲了过去,比熊也斗志昂扬的迎接了他的攻击,很快,两人就在角斗场上打的你来我往,难分高下。
埃德赞叹的对着阿卡点评了几句,对于胜负没有太大的执念。
温茶当然也能猜到结局。
阿卡有没有得到第一勇士,或许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阿卡用实力让部落里所有人知道,这世上,只要努力,谁都有资格成为最强者。
果不其然,阿卡一次一次在比熊凶狠的攻击下,扭转乾坤后,台下吵吵嚷嚷对阿卡刮目相看的,大有人在。
甚至还有人断言,阿卡的未来不可限量,不日将超越格罗。
这么一说,众人才发现,有些事,不一定非格罗不可。
部落里有能力者几何,像阿卡一样努力的人又何其多,每一个发奋努力的人,都应该得到发挥能力的机会。
这么一想,部落里更多的年轻人跃跃欲试起来。
最终,这场比赛,在阿卡全力以赴之后,还是败给了比熊。
阿卡倒在角斗场上,被夕阳染红了面庞,眼睛却闪闪发光,就像个坚毅的英雄。
部落里的人非但没有因比赛落败而失望,反倒冲上高台,将年轻的兽人高高的举起来,大叫他的名字,让他知道,自己已经让整个部落感到骄傲。
阿卡捂住脸呜咽了几声,伸直了自己的手臂,从高台上被人簇拥着走下来。
他经过到温茶身边时,年轻的脸背对着斜斜的夕阳,扑面而来的汗渍让人眩晕。
温茶抬起眼睛,他直视着她的面庞,伸手摸了摸自己还带着血渍的嘴角,轻声说:“芙茶,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会打败格罗。”
“嗯,”温茶扬眸一笑,嘴角温宁而轻和,“我相信你。”
阿卡从没见过她这样的笑,愣了一瞬,脸突然红起来,“你相信我,就,就好!”
温茶没说话,只给他做了里加油的姿势。
阿卡激动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正要再说些什么,身后人哄笑着,搀扶着他下去换衣服去了。
他身后,埃德已经在给比熊颁发第一勇士的称号。
温茶忽然叫了他一声,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阿卡回头,少女眉目如画的样子,在夕阳里太过昳丽,他很难控制自己去回想什么,然而,最初的回忆却在他脑海里翻涌泛滥,如似朝夕。
他想了一下,笑着说:“那时候你还小,还没有这样乖巧,你跟在族长后面,似乎不大喜欢我,还朝我扔了一块石头,我就……”记住了你。
温茶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逗笑了,她低头遮掩一下,挥挥手,对他说:“你去吧。”
阿卡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不疑有他的走了。
温茶在原地坐着,心里有些抽丝剥茧的凌乱。
如果当初,原主喜欢的不是格罗,而是……阿卡,该多好……
只可惜,世上,永无后悔路可走。
埃德在台上举起了比熊的手,和以往每一次比赛过后一样,对台下高声询问到:“还有没有人对比熊是第一勇士感到不满的?如果有,可以即刻向比熊挑战,谁打败了比熊,谁就是第一勇士!”
“如果没有,我会马上宣布,比熊从此刻开始,代表贪熊族,成为七大部落第一勇士!”
话音一落,台下熙熙攘攘一片,每一次选出第一勇士,都会有一个挑战第一勇士的机会。
但是第一勇士可不是谁都能当的,能去挑战的兽人更是寥寥无几,与其去台上自取其辱,倒不如在台下看热闹的好。
半晌没人回话,埃德再次将比熊的手高高举起,正要开口宣布比赛的结果。
一阵冰凉的风,不知从什么地方而来,气势汹汹,宛若冰刃一般的拂过角斗场,卷起一股难言的血腥死气。
在场所有兽人面色一变,对这股凉风熟悉至极,可不就是之前流浪者追逐过来时,带过来的北境气息么?!
流浪者怎么会在这时候来?!
兽人们当即站起来,绷紧神经,朝部落口望去,冷风散去,极冷的冰寒却没有消散,它们病毒般爬上肌肤,舔舐一切温度,即便是强壮的兽人也忍不住打了哆嗦。
埃德和比熊从角斗场上走下来,飞速朝着外面跑去,跑至半路,两人化作原形,一路狂奔,正要去给擅闯的流浪者教训。
谁知还没有跑出部落,缭绕在半空中的雾气悄然褪去,冥冥中,一道幽灵般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部落门前。
凭空出现一人,比熊和埃德皆是一愣,急忙刹住脚,朝那人看去。
只见那人,漆黑衣袍,斗篷遮面,看不清真面目,十分神秘。
他苍白的指尖微垂在身侧,指尖捏着什么东西,不像擅闯者,倒像是个漫途跋涉的旅人。
若非他身上不可忽视的冰冷,兽人们恐怕也只是以为他是来寻求帮助的。
然而他周身的气势太过诡谲,尤其是在他听见声音后抬起的那双眼睛,是泛着冷光的赤色,明明该是温暖的色彩,却冷的犹如万年玄冰,教人心头发麻。
“你是什么人?”
埃德站在他面前,大声询问道:“你来我天狼部落做什么?”
那人听见埃德的声音,似乎愣了一下,而后,他十分礼貌的摘下了遮住脸的斗篷,露出一张深邃凛然,貌似清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