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以后的兴安岭,寒气袭人,很多参天大树都枝叶凋敝。一阵阵寒风吹疼了老树,吱吱呀呀的叫唤着。
有灵力的蕴藏,我们降龙人还是非常耐寒的。我此时身上还穿着那个残破的小棉衣,但被寒风的缝补已经平整了很多。能否在数九寒冬前离开这北疆,就看造化了。
向北走了快一天了。就在路上寒风突然的发现了什么,立在了那两眼失神。我也诧异的望着她,不知出了什么纰漏。
怔怔停了一分多钟,寒风忽然变了声调的说道:“我脖子上的玉没了!”我忙放开神视瞅向寒风颈下,果然那抹黄晕光芒不见了。
是啊,我最后一次看见那块老玉的时刻是蚺立冬被普射,老玉发出的锐利。真的没有注意,它何时不见的。
难道是和螣万里打斗时断落的?还是丢失的更早?
这个丫头也太大意,太马虎了。如此一块有着伏妖镇邪法力的宝贝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失的。
可是狼患急迫,我们不可能再有时间的赶回去寻找老玉。寒风非常苦恼,她抓在自己脖颈的手用的力道过大,竟然白皙的颈部红的肿胀了起来。
我只好出言安慰她,在这个兴安大林中丢失的就一定能再找回来的。毕竟这块玉妖和兽都不敢触碰它,这里人迹罕至,也不用担心被人拾走。通过它的气芒我们的天眼很容易能捕获到它的。
寒风被我安慰后逐渐好了许多,随后也告诉了我这块老玉的来历。其实我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就想问她了。因为这块老玉和杜叔叔家、徐歌戴的,还有我在山西大同小庙里看到的三块老玉都相似度极高。我一直在怀疑杜叔叔家和徐家的火都因这老玉而起的,因为那场火后,玉就不见了。
李少白曾告诉我,地下黑市有人在一直大价钱寻购此玉。我帮了李少白,他顺利拿到其中一枚就慷慨的给了我十万的费用,足以说明这老玉的价格。
而接下来寒风告诉了我老玉的由来,我更加确定,这种老玉不一般甚至有着很深很玄的“身世”。
寒风戴的这块玉,是白老赶也就是她的师父给她的。师父曾告诉过她,当年白师傅在加格达奇救过一个人,而这块玉就是这个人给他的。
白师傅救的这个人是湖南人,他遭到了人的追杀,一路向北逃到了加格达奇。在那里是白师傅救了他,打退了追杀之人。湖南人猜疑追杀之人就是为了夺他手里的老玉。白师傅一路护送保护将他送到了满洲里,然后去了异国避难。他说他在那里有可以投奔的朋友。
临分别时,湖南人竟然将这怀疑的烫手之物赠给了白师傅。白师傅本是降龙人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块带有辟邪伏妖的法器,也就收了下来。最后给了他的爱徒,希望能庇护与她。
杜叔叔家的老玉出之陕西华山。徐歌的老玉出之老家泰安,也就是泰山附近。李少白拿到的老玉在山西大同,也就是离近的恒山。而这刚丢失的老玉竟然是从湖南来的,因为我知道衡山就在湖南。这些都有一个联系,那就是五岳。
这么明显的联系不得不让我多想。那这老玉已经在我的身旁就先后看到了四枚了,好像在高闪闪家的时候听李少白谈及时说有八枚,我竟然就已经触及到了四枚,可真是巧的很,也似乎在冥冥之中预示着些什么。
老玉即神秘又可怕,神秘的是来历而可怕的是后面觊觎的人不折手段。这老玉自然就变成了催命符。徐家和杜家的惨寰让我一直也没有忘记,每每想起都心里隐隐做痛。
这样说来,寒风脖颈上的老玉丢了反倒是好事。不然终有一天那些后面的人一定会找到她的。那个带着五角星的鞋印我还清晰的印在脑中。
寒风不知道这块老玉的价值,但她心疼的是师父的那份恩情。老玉是师父给的,如今让她弄丢失了,自然感到对不起师父。我能理解她,也安慰着她,最后还是暂时放下,我们继续赶路。
此时的林中变得寂静,我也只剩了辨别南北东西方向的能力了,还是寒风知道应该往哪里走。她说她曾跟着师父去找狼妖谈过好多次,对这条路非常的熟悉,这次狼群所来也必是从那里出发。
走了三天不眠不休,尽管我俩有着降龙人的体质,尽管事态紧急,我俩也实在挺不住了。
还是靠着寒风,我们找了个熊洞。熊洞里没有熊,或许此时是熊在冬眠前收集食物最忙碌的时候。
还是我俩一起挤进了空间并不大的熊洞。这次几乎是彼此贴在一起,而这次我却感觉心跳的很快,难道还是那一吻留下的后遗症?
我为了压抑住这种感觉,就开口问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想掩饰住我的异样。我问了熊是怎样在冬眠前储存它的过冬食物?我知道熊和蛇不同,它是一种半冬眠的动物。
寒风只说很简单,就是把找到能吃的东西狠狠的碾压在它的两个熊掌之上。等入眠后,饿的时候它就会舔舐自己的熊掌,给自己增加营养。怪不得熊的前掌要比后脚掌值钱呢?
我正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就感觉身边的寒风没了声音。仔细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原来她太乏了,说着就睡了过去。是啊,毕竟我们三天没合眼了,我此时也快睁不开眼睛了,但只感觉脑袋很疼,就是没有入眠。
那股羞羞花的味道还在我的鼻尖处萦绕,寒风半面身子都贴在我的臂膀之上,一股身体散发的炙热更让我睡不着了。难道是我想女人了吗?不能,我的情感本来就比正常人要低。这个丫头不记事时就失去了双亲,现在又失去了师父,变成了一个孤单的人。
她可怜,真的很可怜。她淳朴,善良,但对妖孽却是嫉恶如仇,毫不心软。就冲着她对我的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我也不应该去想一些不该想的事。
胡思乱想中,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林立树干都淹没在夜幕之中。三天没有睡觉了,这次休息后不知还要经历怎样的艰辛。我必须要强迫自己快些进入睡眠,来补充我的体内机制。
我用了鸿蒙派所学的入定之法,才最后沉沉睡去。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怀抱着九月,我们一起聆听着大海的奏乐。可是低头又发现自己抱的并不是九月,而是小美。她一脸嫣笑,耳边听到的是“月亮惹得祸”那首歌。我沉溺在幸福之中,可是眼前突然变成一片白桦林。没有了音乐,只有白桦林里的宁静。我感到异常的轻松,正享受其中之时,我竟然发现自己怀抱的是寒风!她依旧满脸冰霜,突然两目圆睁,怒视着我。这一下竟然将我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寒风,只剩我自己蜷缩在熊洞之中。
我出了熊洞,伸了个懒腰。我看见太阳已经上了树梢,看来这一觉睡的时间不短。
不一会的功夫,寒风回来了。她是去找吃的了,我们需要补充食物,补充能量。毕竟我们不是神,也不是妖,还是肉身凡人,也需要五谷杂食,填充和转化能量。
我俩边走边吃,为了赶时间。又走了大半天,翻过了一个高岗,才看见起伏不大的一片山丘地貌。
寒风指着前面远处,一个突起的山岗说道:“那里有个哨所,对就叫哨所的。过了那个哨所就不是兴安岭的地界了。”
我长吁一口气,很庆幸,这一路还没见到狼群的踪影,看来赶来的还算及时。
我又开口问道:“你肯定那些黑狼必走这条路而来吗?”
寒风紧了紧自己皮衣上领的位置,可能是刚才下了高岗出了汗此时怕风。她斩钉截铁的说道:“一定,想进这兴安岭,必经前面那个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