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人!”
赵之龙脸色一变,急声叫道。
高弘图摆摆手,叹息道:“忻州伯,与镇国公相比,咱们这些人未免是落了下乘了,家国天下,这些年来,老夫都要快磨灭光了,只将眼光定在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实在是惭愧的很,让利于自己的子民,镇国公说得好啊,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就对了!”
朱杰呵呵笑道,“我也没有那么高尚,在商言商,这个经营方式,你们真的实施了,就会发现原来,我们可以挣到更多的银子,这个叫什么?多赢!”
多赢?
赵之龙不满道:“怎么一个多赢?”
朱杰答道:“忻州伯,第一,给储户付红利,使得存银子的人能够得到一定的收益;第二,给借贷人降低利息,也可以让他们做生意的时候,更加信心和底气,挣回更多的利润来;第三嘛,这些人都得到了好处,自然是会将更多的银子存入你们的钱庄了,而且借贷的人也会增多,这样的话,你们的收益岂不是会更多?”
钱谦益冷笑道:“镇国公,我们虽然不擅长算学,但是这笔账还能算明白,我们付给储户红利,他们存的越多,我们可是亏得越多,存一百万两两,我们需要付出一两万两,存一千万两,我们就需要付出一二十万两银子,您以为我们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道不合,不相为谋,大不了,我们关闭了南京的钱庄,转到苏杭去开钱庄去!”
赵之龙附和道:“不错,虽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是总比在南京城亏本赚吆喝强!”
朱杰沉声道:“诸位,如果我说,如果你们加入永兴银行,我确保你们的收益呢?”
“加入永新银行?什么意思?”
朱杰答道:“很简单,将你们的几家钱庄全部并入永兴银行,我作出保证,每年你们从永兴银行得到的收益,绝对比现在钱庄的收益高,如何?”
“哈哈哈!”
赵之龙大笑道:“镇国公,原来您打得是这个主意啊,对不起,我们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在苏杭两州,豪商巨贾并不比南京差多少,我们还是去其他地方吧,南京城有的您折腾!对不起了,我们不奉陪了!“
高弘图皱皱眉头,沉声道:“诸位大人,镇国公既然都愿意向你们保证比现在更加多的收益,又合理而不为呢?何必为了这么点事情闹得大家都不痛快?”
赵之龙阴声道:“一个钱庄而已,一年下来也不过是收入十几万两银子,本爵还扛得起,本爵别的缺,唯独不缺这份骨气,不干,宁可将钱庄拆了,我们也不愿意成为别人脚下的铺路石!”
说着话,赵之龙拱拱手,迈步走了出去,其余几个人也纷纷跟随,赵之龙是南京城的大佬,一言九鼎,跟随者可是多得是,这一局,就算是让你朱杰建个便宜,不过,接下来,咱们在对上,可是要分一个高低的!
高弘图呆呆的坐在座位上,心头满是无奈,这些人骄横惯了,吃了这么大的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日后可是有朱杰受得了。
“高大人,多谢您刚才施以援手了!”
朱杰笑道。
高弘图叹口气,答道:“实话说,镇国公,本官向你这样的年纪,同样是抱着一腔热血,想要效仿先贤,一展胸中抱负,为了与阉党对抗,甚至退居林下数年之久,三年前,方才被皇上起复,只是,这一遭,心头的热血却是被消磨干净了,大明朝,暮气沉沉,前景堪忧啊……”
朱杰笑道:“高大人,只要您为国为民的心思,何愁找不到同路人?现在朝廷暮气沉沉,更是需要你我这样有胸襟,有抱负,又有才能的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不是咱们的处世之道。”
高弘图苦笑道:“即便是我们有热血又如何?您以为在这南京城,您就能够施展得开手脚?日间那位史部堂,又何尝不是一腔热血,忠君体国?可是有什么用?在南京城,照样只能是步履维艰,有几个人正经的拿他这个步兵尚书当一回事?”
朱杰心头大震,史可法啊……
两个人正在说话间,秦牧风又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低声道:“督师,兵部尚书史可法大人到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朱杰将史可法请了进来,史可法看到了高弘图,微微点头见礼,转向了朱杰,沉声道:“镇国公,日间为您接风,可是让您失望的紧了,南京城鱼龙混杂,什么人物都有,你想一展抱负,可是难了……”
朱杰淡淡看了史可法一眼,笑道:“史部堂,何故如此颓废?这可不是您的风格?”
高弘图苦笑道:“没办法,您也不要说史部堂,一年之后,您只怕也会如同史部堂这样了,初到之时,满腔热血,一年多以来,却是处处碰壁,任是谁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打击……”
史可法无奈道:“两位大人,不怕你们笑话,由不得本官不颓废啊,一年多的时间,一事无成,我也仅仅能维持住南直隶的现状而已,能改变什么?什么都改变不了,高大人说得对,用不了多长时间,镇国公,只怕,你也要像我一样如此颓废了,这些勋贵在南京城经营两百年,树大根深,盘根错节,轻易招惹不得,得罪一家,就会引得群起而攻之,去年,我仅仅是想要将南京城的军备整顿一下,合适南京兵力,就搞得几乎所有勋贵都纷纷上书朝廷参劾我,最后不了了之,您?唉……”
朱杰站起身来,傲然道:“史部堂,容我说句不敬之言,您太过方正,也太过仁慈,该和光同尘的时候,您锋芒毕露,该引雷霆之怒的时候,反而又下不了手,优柔寡断,这兵部尚书实在是不太适合您,如果将您放在左都御史或者右都御史的位子上,想必能够更发挥你的作用,独掌南京,不得不说,您做不来的!至于我,嘿嘿,同样一年时间,一年之后,你们会发现,这个南京城、这个南直隶,都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