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群恶奴远去,郭礼方才转过身来,看着秦方说道:“秦方,你可是有十几岁了吧,都是大男人了!别人就这样打到家门口了,你竟然就知道躲在大门后头?你看看你父亲,那可是一员虎将,你看看你!记住了,谁敢抢你的宅子,那就抄起家伙给我打出去!管他是谁,出了事情,自然有我们这些叔叔伯伯给你顶着!”
秦方脸色通红,低声道:“是,是,多谢郭叔父为小侄作主……”
郭礼点点头,答道:“嗯,反正也到了家门口了,我也应该登门拜见一下嫂夫人了,不然回了大营,也会被弟兄们说我没有礼数,你母亲可在府内?”
秦方连忙点头道:“我娘亲就在里面呢,叔父请随我来!”
郭礼随着秦方走进了秦府来见秦夫人。
进了宅子,郭礼眉头皱了一皱,这府邸有三进院子,在京城,也算是不错的地方了,五十两买下这么一个大院子来,那是在说梦话,不要说五十两,五百两也不多啊,礼部衙门,又是那个陈演搞的鬼,特么的,该死的奸贼,总有一天,要把他给收拾了!不过,这么大的院子,竟然仅仅有这么几个人,秦府不至于破败成这个样子吧?
“秦方,秦大哥好歹也是朝廷的指挥使,从三品的武将了,怎么?家里怎么就这么几个人?”
郭礼问道。
秦方苦苦一笑,答道:“叔父有所不知,虽然先父身为指挥使,但是为官清廉,仅仅靠着官俸与家里的百十亩田地度日,虽然流仙居,每个月也有一份红利,毕竟没有太多,多请佣人,开销太大,只怕我们母子难以维持啊……”
郭礼愕然道:“怎么会?别的我不知道,我可是听说了,因为大哥战场殉国,通州镇单单是抚恤银,就给了一千两银子,朝廷更是给拨付了三千两银子,这加在一起,足足四千两银子了,你们母子两个就是折腾着花,都花不完,除非你是一个败家子!”
秦方涩声道:“叔父,咱们通州镇的银子倒是一分不少的拨付过来了,但是朝廷的银子,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呢,连先父的丧葬银子都是从通州镇的抚恤银里出的……”
郭连勃然变色,怒道:“怎么可能?从古至今,所有的朝廷将领战死,丧葬银都是朝廷出的,四品以下,兵部出,四品以上,户部跟礼部出,什么时候轮到丧家出了?混账之极!兵部跟户部、礼部敢在这件事情上胡来?”
秦方连忙答道:“叔父,确实如此,不信,您可是亲自向家母问询……”
郭礼脸色难看至极,自己兄弟在战场上拼死拼活,到了最后,连抚恤的银子都捞不到,岂有此理,岂不教天下将士寒心?
说话间,两个人来到了后堂,秦方叫道:“娘亲,娘亲,父亲在通州镇的袍泽前来探望!”
话音一落,一个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叔父,这就是我娘亲了,娘亲,这位就是我父亲在通州镇中的同袍郭礼叔叔!”
郭礼连忙行礼道:“嫂嫂在上,俺郭礼有礼了!”
秦夫人连忙微微万福,答道:“郭将军不必客气,折煞妾身了。方儿,还不赶紧请郭将军坐下奉茶。”
郭礼连忙谢过,开口道:“嫂夫人,适才小弟听秦方说,朝廷拨付的抚恤银子一直都没有拨付下来?”
秦夫人点点头,答道:“嗯,也许是朝廷如今国库困难,没有银两吧?”
郭礼冷哼道:“什么国库困难?如今朝中税制革新,单单是盐引与茶叶的买扑,就使得朝廷入账上千万两白银,而且朱大人还给朝廷留下了一大笔银子,如何会国库困难?分明是有人中饱私囊了,嫂夫人放心,这件事情小弟一定会查清楚的,哪怕是纠结大营中的所有将领闹到兵部去,也要给秦大哥讨回一个公道来!”
秦方连忙说道:“娘亲,刚才也多亏了,郭叔叔,方才将那群礼部衙门的恶奴给赶走了呢!”
秦夫人连忙再次福身道:“有劳郭将军仗义出手了,妾身多谢将军!”
郭礼摆摆手道:“嫂夫人说的什么话?通州镇将士向来同气连枝,虽然我跟秦大哥分属不同大营,但是当初总兵大人说过,只要进入了通州镇,那大家就是亲生兄弟,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通州镇绝对不让任何一个弟兄受别人的欺负!以后嫂夫人有什么难处,只管让秦方到营中找我们,一句话的事情,兄弟们在所不辞!”
正说话间,外面再次响起了噪杂的脚步声音!
“那个行凶的小子,给老子滚出来,老子又回来了!滚出来!”
郭礼眉头一扬,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
秦夫人连忙拦道:“郭将军,切勿轻举妄动,先让方儿出去看看究竟,他们人多,您这样出去,怕是要吃亏的!”
秦方连忙站起身来,说道:“叔父您稍作休息,侄儿去去就来!”
秦方来到了大门口之外一看,心头登时吃了一惊,原因无他,这一次来得,不管是恶奴,还有衙役,不是礼部衙门的衙役,而是顺天府的衙役!
“秦方!刚才那个郭礼呢,立即叫他滚出来,行凶伤人,嘿嘿,顺天府拿人来了!”
那个小头目喝道。
秦方连忙说道:“那个人现在已经走了,不在我们这里了!”
“笑话,你以为老子没有防备?这周围,我早就留下眼线了,郭礼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立即叫他滚出来!”
“老子就在这里,有本事,你上来拿我!”
一声怒喝传了出来,郭礼大踏步的走了出来,怒目圆睁。
一个典史模样的人站了出来,喝道:“你就是郭礼?本官接下面举报,你在此行凶,打伤平民十余人,着实可恶,来人,将他立即缉拿,押回顺天府候审!”
郭礼冷笑道:“你一个小小的典史,也敢拿我?笑话!老子是通州镇守备郭礼!瞎了你们的狗眼!”
典史吃了一惊,看向了身后的一个人,低声道:“陈老爷,这下子可难办了,通州镇的人……”
陈福冷笑道:“怕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一个区区的守备?难道这样一点小事情,你还要让我们家阁老出面支应一声?立即带回顺天府衙门,严加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