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姜二小姐……”赵琰心情复杂地看着姜瑜,语气淡淡,“他们不认识姜二小姐,多有得罪,还望姜二小姐见谅。”
赵启一向以肃正冷清示人,鲜少跟世家宗室子弟结交。
他跟赵琰虽然差着辈分,却是来往最密的知己好友。
姜瑜跟赵启退婚的事,他都听说了。
让他想不到的是,姜瑜竟然这么快就出现在芙蓉阁,而且她看上去并未有半点悲伤之意。
若是换成别的女子,怕是这个时候还躲在闺房里暗自伤心吧?
不,若是别的女子遇到这样的事,应该也不会惊动太后去退婚,而是会顾全大局把姜瑗纳入裕王府,给自己搏一个好名声。
“就算他们不认识我,难道别人家的姑娘就可以随意欺辱了吗?”姜瑜还是第一次跟赵琰打交道,一听他这番说辞就知道他是个拎不清的,冷笑道,“我从来不知道堂堂魏王世子行事如此目无王法,嚣张拨扈,众目睽睽之下,纵奴欺人,这传扬出去,也不怕三府蒙尘吗?”
想起来了,前世赵启谋逆,赵琰暗中相助。
事败后赵琰被囚禁宗人府,虽无性命之忧,却终日郁郁,再无今日这般恣意张扬。
“世子,我们是给了银子的……”穿青衣的小厮云照恶人先告状,愤愤道,“是她们不识抬举,并非我们有意为难!”
“住口!”赵琰恼羞成怒,厉声道,“我只是让你们过来订个位子而已,不是让你们过来打架的,事已至此,你们还有理了?还不赶紧给姜二小姐赔礼道歉!”
姜瑜的话,句句刺中他的心。
他出身皇叔府,在京城一向受人尊重,从来不知道有朝一日他竟然成了目无王法,嚣张跋扈之人……
云照还想说什么,被灰衣小厮青山一把拽住,拉着他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磕头认罪:“姜二小姐,对不住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今儿碰到了硬茬,就当认栽了。
哪敢继续纠缠下去!
“看在魏王世子的份上,今儿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只是这满地的狼藉,还是需要世子赔偿的。”姜瑜看了素娥一眼,素娥会意,毕恭毕敬地上前道,“老身素氏见过世子,吾等招待不周,让姜二小姐受了惊吓,惶恐不安,无颜面对国公府和忠义侯府,此事全凭世子定夺,老身绝无二话!”
门口站了几个看热闹的人。
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多少银子?”赵琰黑着脸问道。
都牵扯到国公府和忠义侯府了,他若不表示表示,怕是这姜二小姐是不会放过他了。
其实她的人并未受伤,还有屋里不过是倒了两张椅子,打碎了两个茶碗……
“世子觉得应该赔多少就赔多少。”姜瑜正色道,“全凭世子心意!”
反正这事不能轻飘飘地过去。
否则,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好,本世子这就命人回府取银子!”赵琰骑虎难下,黑着脸唤过两人,咬牙切齿道,“去,取一千两银子送过来。”
一千两?
云照和青山愣住了。
这也太多了吧?
“还不赶紧去!”赵琰一看两人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踹了两人一脚,“给你们一盏茶的工夫,若是取不来,就永远不要来见我!”
“是是是!”两人连滚带爬地跑了。
“世子,隔壁有空房,老身这就带世子过去。”素娥见赵琰开口就赔了一千两银子,暗暗欣喜,“世子这边请!”
若人人都像魏王世子这般大方。
她巴不得天天有人在此打架!
赵琰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姜瑜:“裕王殿下对姜二小姐一片赤诚,却不想姜二小姐如此决绝,本世子今儿算是领教了。”
众人一阵窃窃私语。
脸上全是八卦之色。
“世子管好自己的事即可,不必左右而言其他!”姜瑜自是不会被他搅动了情绪,冷讽道,“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世子好自为之!”
她跟赵启的事已经盖棺定论,容不得他一个局外人置喙是非曲直。
还真是个拎不清的。
赵琰一甩袖子,大踏步离去。
众人这才如鸟散去。
立刻有眼线把此事禀报给了赵启,赵启皱眉:“把事情传出去就是,魏王府可不是被人随意敲诈的。”
他就是想让姜瑜明白,之前她的日子无风无浪,全是因为她是未来裕王妃。
若是没有他的庇护,即便她是国公府嫡女,也会为名声所累。
眼线会意:“属下明白。”
云照和青山很快取来了银子。
姜瑜如数给了素娥:“魏王世子已经跟我赔礼道歉,此事在我这里,算是了了,这些赔偿之资,素大娘可曾满意?”
云照和青山面面相觑。
“满意满意,多谢姜二小姐!”素娥望着满满一匣子银票,格外激动:“以后姜二小姐在芙蓉阁的茶水费全免,什么时候想来看戏,只需要派人说一声即可,老身保准留最好的房间给姜二小姐。”
“别了,咱们还是就事论事吧!”姜瑜不缺银子,也从不听画饼之言,“你只需要把我交待的事情打听清楚即可。”
“姜二小姐放心!”素娥信誓旦旦,“老身定会亲力亲为,不负所托。”
不到天黑,姜瑜让魏王世子赔了一千两银子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气得魏王妃拍案而起:“岂有此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国公府嫡女,竟然敢跟我魏王府叫板,她当我们三府是摆设吗?”
“母亲息怒,是儿子管教下人无方……”赵琰也觉得脸上无光,并不愿再把此事闹大,“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你,你个窝囊废!”魏王妃见赵琰竟然想要息事宁人,更加生气,“人家让你赔你就赔啊,咱们三府何等尊贵,面子里子都被你丢尽了,等你三叔回来,我定要让伱三叔替咱们出气!”
“母亲,此事都是儿子的错。”赵琰带着哭腔道,“切不可让三叔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