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又不约而同地落在姜璎姜珞姐妹俩身上。
冯氏悄然递了个眼色给姜璎,姜瑗跟姜瑜打起来才好呢,她们没必要跟着掺和这些破事。
姜璎会意,声如蝇蚊:“我倒是忘了是谁提出要去竹林,反正,我们是一起去的就是了。”
俗话说,法不责众。
她哪里敢把姜瑗推出去……
姜珞看看姜瑗,又看看姜瑜,想说什么,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她姐姐都这样说了,她不想节外生枝。
“明明是福宁自己要去的。”姜瑗就知道姜璎姜珞是站在她这边的,瞅着这个机会继续替自己洗白,楚楚可怜地看着小秦氏,“祖母若是不信孙女,就只管去问福宁表妹。”
即便小秦氏去问李明珠也无妨。
无论李明珠是怎么回答的,小秦氏都会替她遮掩过去,绝对不会向着外人,更不会向着姜瑜。
“若是姐姐觉得我冤枉了你,等见了福宁郡主,咱们当面对质就是。”姜瑜知道姜瑗不会承认此事,也知道小秦氏肯定会袒护她,索性也跟着较真起来,“反正并非是我有意跟姐妹们分了两拨,郡主落水之事,非我之过,若祖母非要责罚,我也无话可说。”
罪魁祸首是姜瑗。
要不是她急着去见赵启,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行了,事到如今,你们就不要互相推诿了。”小秦氏心里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当着姜瑜的面,她也不好说别的,“既然瑜娘不在场,又是在陪其他客人,这次就免了责罚,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们姐妹一定同心同力,且不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谢祖母!”姜瑜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姜瑗气了个倒仰,却也无话可说。
她一直觉得姜瑜被慕容氏宠坏了,根本没多少心机。
却想不到,直到今日她才露出了真面目,伶牙俐齿,丝毫不给她留情面。
敢情之前一切的一切都是装的……
姜谨远一言不发,心里早已明镜一样。
当下就沉了脸。
姜瑗比姜瑜只大两天,按理说也该议亲了,只是他想等明年科考后再替女儿物色一门好亲事,毕竟他跟姜行远不一样,他不是武将,也没有战功在身,姜晋姜轩前程未定,所以姜瑗的亲事绝对不能马虎了,至少,得对他们父子有所助力才是。
如今看来,女儿分明是动了别的心思。
想到这里,他怒气冲冲地看了粱氏一眼,知女莫若母,他觉得粱氏在跟他隐瞒了什么,堂堂国公府的女儿,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去竹林偶遇外男,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粱氏触到自家男人阴沉的目光,心里也跟着咯噔一下,女儿的心思除了她,也就小秦氏知道,小秦氏说这种事切不可让姜谨远知道,说男人知道了,反而会坏事,还说她会慢慢谋算这件事情,成全姜瑗。
作为儿媳,粱氏知道婆婆的心结,也知道婆婆肯定会向着自家女儿,自然没敢告诉姜谨远。
再说,这种事情原本就是内宅之事,成不成的,全靠机缘。
实在不必把男人也牵扯进来。
万一东窗事发,男人不知情,也有转圜的余地,这个道理,她懂。
所以即便姜谨远责备她,她也只能装糊涂。
姜慎远喝了两杯茶,酒醒了不少。
他浑浑噩噩地听了一耳朵,大概知道福宁郡主落水了,母亲因此生气,在责罚府上的姑娘们,并未听清其中隐情,便也跟着打哈哈,有模有样地训斥姜璎姜珞两姐妹:“你们姐妹可要记住了,下次福宁郡主再来府上,务必用心招待,切不可让她有任何闪失,否则我可饶不了你们。”
姐妹俩不敢反驳父亲,纷纷道是。
冯氏自始至终都在看热闹,临了临了,却被这个男人三言两语地扯到了自家女儿头上,当下就坐不住了,起身对小秦氏道:“母亲,若是没有别的事,媳妇就先告辞了,福哥儿还在病着,媳妇得回去看看。”
姜璎姜珞平白无故地挨了罚。
她心里还窝火呢,哪知这个男人居然火上浇油来坑自家女儿,他怎么不去死!
“那就回去吧,好生照料着。”小秦氏其实并未在意姜慎远的话,她知道福哥儿着凉的事,白天的时候钱妈妈已经找大夫看过了,吃了药也不知好点了没有,她又吩咐钱妈妈,“你替我去瞧瞧福哥儿,若是不好,就再请大夫过来。”
“是!”钱妈妈正有此意。
姜璎姜珞也趁机跟着冯氏退下。
姜慎远却丝毫没有走的意思,自己给自己倒了茶,大刺刺地问姜谨远:“二哥,听说三皇叔明日启程西北,咱们是不是都得去城外送送?”
姜晋和姜轩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姜谨远。
这事在国子监也传开了,大家都想去跟着送送三皇叔。
三皇叔沉稳持重,不畏艰险,远赴西北救万民于水火,早就成了众学子心目中的大英雄。
放眼朝中,能担此重任的,唯有三皇叔。
不等姜谨远回答,小秦氏率先道:“在家不言政,这些事你们兄弟俩单独谈吧,二夫人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众人道是。
待出了锦合堂,姜谨远才就此事回答姜慎远:“皇上早有旨意,五品之上官员都要出城相送。”
姜慎远:“……”
他官居六品。
意思是他连出城相送的资格都没有……早知道,他就不问了。
走到岔路口,姜晋姜轩纷纷向他行了晚辈礼,跟着姜谨远回了沧澜院,姜慎远望着父子三人远去的背影,心生羡慕,要是他有两个这么大的儿子,该多好!
一想到还在病中的福哥儿,他的脚步又沉重起来。
他是喜欢儿子,但并不代表他喜欢照顾生病的儿子,哇哇哭的让他心烦,想来想去,他便打消了去找云姨娘的念头,抬腿回了听风院。
暮色四合。
晚霞旖旎秾艳。
把信送了出去,姜瑜心情大好,脚步也随之轻松起来,阮妈妈和香叶早就等在锦合堂外面了,见自家姑娘出来,阮妈妈忙把带来的斗篷给她披上,低声问道:“听说太夫人大发雷霆,姑娘可曾受到牵连?”
“祖母赏罚分明,并未牵连到我。”姜瑜嘴角扬起一丝冷讽的笑意,耳边随之传来小秦氏摔杯子的声音:“她竟然敢当众顶撞我,越发不把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了,我就拼出一条老命,也不能让她如愿嫁到裕王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