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都卫视的一些人也很担心,那帮女魔头要说演戏那肯定没问题,她们的能力放在整个电影史上也不会排名很低,平均能力并不比同时期任何国家的演员平均水平差得很多。
但这是戏曲啊,她们有那个能力拿下吗?
“要不还是说一下,让我们专业的团队上吧。”有人找赵三叔说。
赵三叔眼睛一翻很鄙夷。你们是真不明白人家的用意还是装糊涂啊?
“我们也知道,要想跟一个专业团队融合好的话,至少得几个月的时间,他们的时间太少,用一周总可以吧?”来人道。
赵三叔很奇怪,你瞎了还是怎么着?
没看人家说只有三天的时间?
“可以让他们多挤出几天嘛,反正他们的电影出的那么多,大家都看腻了。”来人赔笑道。
赵三叔这下明白了,合着这帮人还没放下他们所谓的骄傲?
你戏曲重要人家电影就不重要了?
赵老爹也遇到了这个问题,而且还是角儿登门请他“说一下”。
“戏曲很重要,这次的机会很难得的,不说谁带谁关键得这东西得看专业性,那些小姑娘我们也知道,一个个心高气傲,以为什么都能拿下,但这次要面对广大戏迷朋友,咱们认真点,一个月不行,一周还是没问题的嘛,”角儿劝说道,“你面子大,就给说一声,一周也耽误不了他们什么功夫,再说那帮小姑娘也可以去拍他们的电影嘛。”
赵老爹就回答了两个字:“作死!”
这年头,在快音抖手搞直播的时候,这帮人也跟大姑娘上轿一样,那矜持的呀,简直就跟居高临下赏赐网友看你一眼似的。
现如今小山头要回来拉一下这个,主要还是因为基层同志们想看一下。
要不然人家知道你是谁啊?
这就不得不让戏曲界有话要说了。
还真有人得知此事以后跑微博上貌似开玩笑地问赵天后:“真就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啊?”
赵姐姐回复的也很干脆:“你觉着你配让我们浪费一个月的时间吗?”
说得好!
“我刚买了票,还被人家打电话训斥了一顿,要遵守这个要求照顾那个规矩,我就奇怪了,你就是个艺术你也是老百姓看你你才是个艺术的玩意儿吧?你这么高傲干什么?我看,这行当不该死,这行当里的一些人该死,守着旧时代的规矩,你真以为现代人搞不出比戏曲更好看的艺术形式还是老百姓不看你们就没法看戏?”小桃花跟帖。
还有这种事?
“我们也没办法,你要说戏曲已死了那也不是,还有一部分戏迷比较关注这个,可你要说戏曲还很有生命力,我们也不知道找什么证据证明这些人以为的还好,现在小山头是应一些有功劳的基层的同志们的要求才来登台表演,这在一些人心里就成了他们的功劳,成了他们的机会了,给这个定规矩,给那个讲标准,我们也奇怪啊,老子看个戏你还那么多的屁话,你以为你谁啊?”卫视官微都被惹急了。
郑白琦眼珠一转觉着自己又行了。
趁着这个机会,是不是能把他们的注意力牵扯到戏曲方面去?
“我们这边有二人转,现在据说也很不好,除了一些‘午夜’的表演,也就只有短视频上讲带点味道的笑话才能吸引人,这要是让那两个不听话的投入到这方面,她们的精力还能有多少放在电影里面?”郑白琦连忙找人商量。
可二人转演员不干啊。
我们是疯了还是咋的跟你们一起作死?
“这行当要是没吸引力,那也是我们这些从业者的责任,跟人家有啥关系,要搞事情你们自己去搞啊,少拉着我们一起跟你跳崖,跳崖会有奇遇那是武侠小说,现实中跳崖的都摔死了。”二人转剧团的演员也不是吃素的,我们不敢跟小山头对着干还不敢跟你郑白琦对着干?
郑白琦表示没关系。
人家回头又跟别的地方的剧团联系,小山头那帮人天南海北啥地方都有,只要能拖住一个,其他人就只能帮着同伴了。
闹来闹去,还真有铁头试图给小山头扣上大帽子。
“民间艺术现在急需要传承,关老师既然有这个能力,是不是分出点精力,哪怕能稍微延缓一下传统文化的消失的速度?”帝都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剧团,据说是一群票友凑起来的,不知得了谁的指点,这会儿跑出来开玩笑,“电影电视剧是艺术,戏曲也是艺术,不过就是不挣钱,小山头总不能一看不挣钱就不干了吧?”
“对啊,你不挣钱,我凭什么关注?”关荫在高铁上回复道,“捎给我们找什么高帽子,我们既没有想过要传承你们所谓的艺术,也没想过要当什么艺术的守墓人,你们不是在那行当里翻来覆去研究吗,传承的事情你们干什么去了?百戏,被历史淘汰了,戏曲为什么不能被淘汰?你行你上啊,不行滚蛋啊,来去自由,谁拦着你了。”
这话人家不爱听一些网友也不爱听,你小山头不是本事大吗你就得多负责。
“欲戴王冠,必先承其重,这也是你们的责任。”一些网友劝道,“你们的电影也够多了,放一下也没关系。”
总局:“谁跟你说的?”
……
你别拆台啊!
国粹应该有人发扬光大!
“一有事儿就找这些人,看不出来这是有人在背后试图拖住小山头的脚步?天天喊着要有独立思考的脑子,一到关键时刻你脑子就被污水冲走了,光看着那群人有本事,你既然想让这些传承下去干嘛不让从业人员多奋斗一点?不敦促吃那碗饭的人光看着帮哪个行业的人,还要不要脸面?”总局斥责道。
一些要脸的讪讪而退,不要脸的继续当复读机。
小山头有能力,就应该让他们多负责一点。
“我还比你能吃,我能不能把你的饭吃了?”
“凭什么?”
看!
不要脸的都在这等着被打。
“跟他们没法说,大家有点脑子的都该知道,人家是有老百姓想看他们的表演方式所以才去的,不是人家真稀罕那个行业里的某些人,大家该干啥该杀吧少跟那帮人一起玩。”总局提醒。
吵吵闹闹的,不片刻车到辅都,赵三叔派车来接。
一起来的还有一些人,这些人很懂礼貌。
“张老板。”关荫很金城来的花脸表演艺术家握手。
张老师点头:“我跟找老板算是一代花脸,但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你也看到了,很多事根本没办法做到。”
那这次的意思?
张老板邀请:“联手吧!”
实际上他也是代表不少角儿们来打探关荫的态度的,这人横大家都知道。
但他讲理大家也知道。
那得看这一次他是要一巴掌把这个行业打下去还是要和大家一起探讨。
“可能会让你们觉着面子上下不来,我是要去最偏远的乡镇,有可能也要在不经过通知的前提下在菜市场门外的小广场搭台唱戏,人要是少了,估计喝彩的都没几个人。”关荫提前打预防针道。
张老板不以为意:“谁年轻的时候一登台就能有人捧着。”
有这个心理状态就很好。
“那就走吧,今晚有节目?”关荫不想让卫视专门调整。
张老板笑道:“你还不知道那个频道吗,从来都是一年四季雷打不动的节目安排。”
就算春晚他们也不转播,唯独广告给的多的时候才肯稍微让一下。
“那就今晚吧,不过没配合过估计需要剧团的乐队让出场地。”关荫道。
这有啥问题?
“没配合过丢丑丢的是大家的丑,乐团也知道利害。”张老板对此很有信心。
一般人对这个团队没什么太恐惧的。
可要是跟自己的利益息息相关的时候你看谁还敢把他们不当一回事?
就那帮女大王单独到一个卫视那都是副台长都要亲自安排节目的地位,何况这一次是组团来耍戏曲副本。
车到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但不是电视台的人,是几个当地的戏迷朋友。
“现在的剧团一天不干正事专门搞歪招,一些现代戏被他们一改编成了四不像,要是有功夫,你们能多给点关注也好,这行当真没到消失的地步。”几个戏迷劝说。
关荫倒是能听得进去一般人的建议,但强求就不行了。
有个戏迷就很冲了,上来就质问为啥不多在这个行业投入点精力。
“电影很赚钱,但戏曲才是艺术表现形式,一年少拍一两部电影对影坛没啥影响,但要是能多一个月时间关注一下戏曲,这对戏曲是很有好处的。”这位倒也坦白,“你要说我们这些普通人关注,人家连理睬都不理睬,你有那个能力,你多给一点关注那也行。”
没时间。
“有些事,不仅仅是表现方式的价值,以我们的能力也没办法带动这个行业,”关荫奉劝道,“最好对这行当少一点关注吧,要不然就跟球迷一样有你失望的。”
你不能管一管?
不能!
“我要有那功夫我多休息几天不好吗,干嘛要费力不讨好。”关荫不接受强加给他的责任。
另外几个戏迷朋友倒也讲道理的,连忙把人拉了回去,你看不出这些人有多忙,你也该知道在文化战场上我们多需要这些人冲锋啊。
“少一两部电影又不缺什么。”那人还是不服。
这没法跟他这样的人辩解,他不会接受你的任何实质性的辩论。
可关荫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刚进了院子就被人拦住告状了。
《云水谣》的成功热播让不少人看到了“钱景”,戏曲界也不例外。
这年头,跟风小山头的人多了去了,关荫从不关注这些。
可戏曲界跟风是他没想到的,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一些行业人员对此极其反感——甚至根本不需要他们参与他们也很反感。
告状的人拦着车问:“关老师,戏曲界是不是已经到了需要全面向要求靠拢的地步了?”
你谁啊?
“我是戏曲研究员,多年来也发表了不少很有意义的研究和调查,现在的问题是,随着科技化的冲击越来越大这个行业要首先接受科技带来的便利和冲击,可现在的一些剧团很不务正业,排练现代戏,还要搞什么文艺汇演下乡的活动,这是要干什么?”该人情绪极其激烈,说话十分好玩,“就像这几天几个主要秦剧团的演员,在一起编什么扶贫工作的戏曲,这倒也罢了,他们既然愿意不要经费,我也没什么话可说,可编好了这个戏曲,还要搞什么下乡活动,他们想干什么?”
哦?
还有终于想到改编现代戏的戏曲人才吗?!
关荫欣慰道:“终于又可以令人稍微高兴点的消息了。”
“关侍郎,这不是开玩笑,我是在跟你探讨,戏曲不跟上信息化只有死路一条的,”那人大喝道,“这个时候不把主要精力集中在这个问题上,反倒去要跟农民打成一片,这不是本末倒置吗?现代社会任何行业的消费者,主力军都是城市群体,尤其中等收入以上的群体,不把戏曲殿堂化,戏曲是没有出路的。我希望你能……”
“啥时候当了尚书令你再来跟我探讨这个问题吧,”关荫回头道,“问一下这个团队,如果方便的话我们要去拜访一下。”
“关侍郎!”拦着路告状的那人大怒。
关荫拍拍他的脑瓜:“乖,大人要忙事情了,小孩子别跟着捣乱——不然打断你的腿!”
老百姓喜闻乐见的事情,你不满你算老几啊你不满?
还有,这件事是谁负责的得问一下。
“还用问?你老丈人另辟蹊径,要不然人家能毫无办法吗。”赵姐姐对此略有耳闻。
老丈人有才啊。
“不过他说的是另一个团队,人家不是要搞艺术,而是要出名,所谓的文艺下乡活动也是到市里头,至少在大剧院,是要收门票的,我听说光改编电影,就有投资商收获了超过拍戏预算数十倍的广告费,这事情府尹也比较支持,”此外别的地方也有几个剧团加了进来,兴庆府那边就在专门搞仿照《云水谣》的影视作品,同步还有戏曲,“成果有没有不知道,投资多得很,赚钱的都被影视公司拿走了,不赚钱的也被当地相关单位给当成一项任务下达指标下去了。”
一听赵姐姐这么说关荫就有些生气。
他真敢打赌这里头恐怕会造成大量的资源浪费,也会把一部分有些能力的人的精力扯进去。
这是打他的旗号跟他对着干啊。
那怎么办?
总不能叫停吧?
“先看看今晚的舞台。”关荫也没办法。
许多文化行为就是被有些人打着传承的名义搞砸的,他认为这些事情最缺乏的还是一个评估机制和回头看的严格的督导。
花了钱,事情是办了。
可有没有办好,是不是达到了想要的目的?
没人管。
太多行为到最后都变成了自吹自擂的请功,这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