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广博二话没说,进卧室取了一瓶酒。
妻子怒:“朱广博你是想挨打了吗?”
“不不不,我激动,我就感觉到,哪怕生活太残酷,可生活有盼头,我得喝一杯,”朱广博点头,“不加分,我儿子我相信,凭真凭实学去竞争,那二十分,咱放弃。”
倒一杯烈酒,朱广博一饮而尽。
而后一杯洒在阳台。
敬这通红通红的太阳。
又一杯。
“敬那些帮咱们老百姓争取最公平最公道的待遇的英雄好汉!”朱广博热血激荡,“还有这一杯,敬我,我也得这么干!”
希望,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有了这东西,数十年消磨一朝也扫清。
不片刻,邻居来敲门。
“我儿子跟你们家小猪在一个班,刚打电话说,小猪拿第一了,好啊,”邻居祝贺道,“这是真才实学啊,孩子太厉害了,喝两杯。”
朱广博骄傲极了。
我儿子!
第一!
全省第一名哦!
这可是凭自己的实力争取的!
“哈哈,是有点小厉害,不过有点骄傲,刚还说,不需要加分,好是好,但总感觉担心。”朱广博矜持。
邻居睁大眼睛:“这小子狂啊,”但佩服,“凭本事竞争,这孩子厉害,没二话,我这个当大人的,只有佩服一条路。”
到放学,周末还要上课的邻居家的大女孩也回来了。
“小猪,你真是这个!”大女孩进来竖大拇指。
小朱同学摆着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女孩戴着眼镜呢,抿着嘴秀气一笑,说:“你可厉害了,而且,你知道吗,咱们学校所有同学都佩服你,去年那个谁获奖了,大家在背后都说,他要不是他爸爸帮他写,他哪有资格获奖呢。你获奖,大家都说了,这是真正拿到最踏实的奖杯,而且还说了,咱们都是一般家庭的学生,你能拿奖,大家也能努力拿奖,你知道吗,初二那个谁,一直跟他爸爸说,在咱们国家,他们是没可能拿奖的,结果,嘻嘻,”大女孩捂着嘴笑着,说道,“今天得知了你获奖了,那小子二话没说,拿起书本就算公式。”
她妈妈奇道:“有这么厉害吗?”
“有的!”女孩说,“其实这个叫希望,那么高的奖励,不是那些学二代的专利,大家对学习就有希望了,”她确信,“真的,他们眼睛里有光,很亮很亮的光!”
朱广博已经微醺了。
“喝了这一瓶,我也得做课题,这个课题突破了,这公司不行,我去下一家公司,有本事在手,何惧他老板。”朱广博大呼小叫着,“何况,人家在玩命,给孩子创造那么好的环境,我这个当爹的,别的说不好,还不能奋斗下,给我儿子当好榜样?”
普普通通的一家,热热闹闹的一天。
这一切,都要从铁头娃插手人家的家务事儿算起。
这不,这会儿这人还在被微博上一些人批评呢。
“至少学一下人家两条腿走路,总比死板的无可选择强啊。”公蜘们批判。
关荫还真回复他们了。
关荫说:“就目前看来,这两条腿实际上全是拐杖,且蛀虫横生。我们的一条路,那是一条路?我们无可选择,因为我们只有做到最好!最好了,留。没最好,前面是万丈深渊。我们不必嘲讽别人的两条拐杖,但也不要假装站在他们的角度,批评我们的一条路。这条路,前面是万丈光芒,只有向光明走,才能得到最广泛的拥护和赞同,不要用外国的模板试图束缚我们,他们不一定是对的,我们要争取尽量把我们的人都留下,要保证留下的人过的都很好,这是我们唯一的重要的任务。”
至于有人看不惯。
“我们何必要让所有人都看得惯?走自己的阳光大道,让别人偏见去吧,偏见的多了,都会成为斗鸡眼儿。”关荫说。
那你干嘛要干涉人家的选择?
“我们现在的教育,连古代都不如。”有个自称民间教育家的公蜘断言。
为此,他还放出了一部热播的电视剧。
啥名字?
《张岱传》。
张岱是什么人?
关荫还真知道。
原本的历史上,张岱这个人物只能算是一个明末清初的名士才子。
这个时空里,这位被召集到国学馆在历史上也留下了不小的名字。
关荫对这两个张岱都很了解。
原时空,他去图书馆看书,翻到一本《会稽陶氏族谱》,一查才知道,作者陶崇道还是个相当有名声的古人。
再一查,就找到张岱这个陶崇道的外甥。
再查,就记住了这位古人有个万历年间担任过首辅的朱庚,他女儿就是张岱的祖母。
这个人有多牛呢?
他高祖父是嘉靖年间进士,官到太仆寺卿。
他曾祖父是隆庆年间的状元,官位倒不是特别高,但和徐渭一起编修《会稽县志》。
他祖父是万历年间的进士。
他叔祖父也是万历年间的进士。
他父亲是鲁王长史。
这时空也差不多的,而且赶上崇祯中兴,张岱的家族,祖母朱氏的娘家,舅家陶氏家族,几乎可以称得上在东南半壁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
生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尤其各家还都是诗书传家的传统。
你说张岱的文化素养能低得了么。
公蜘同学放出了给这位列传的电视剧,关荫就有些本能地挠头。
老人家说过,不读《红楼梦》,你是不知道什么叫旧社会的人吃人的。
张岱是崇祯朝数一数二的散文大家,是后世文人推崇的牛人。
他湖心亭看雪,柳敬亭听书,还是越中美食家。
他文章冰心傲骨,儒释道样样精通。
可要没有那家世,他傲得起来么?
《张岱传》这部电视剧,关荫也抽空看过两眼。
娱乐圈难得认真拍摄的一部小清新电视剧而已了。
他不喜欢古代的文人,也不想做那种清贵的文人。
更不愿意设身处地地把自己代入到面目姣好,衣带当风的古代文人里头。
“如果在古代,我绝对造反,坚决不当寄生虫一个。”关荫经常这么认为。
这次好,公蜘用电视剧里的古代文人教育批评现代的文化教育。
关荫有话说。
他认为:“你第一搞错了方向,第二搞错了本末。首先,张岱是个了不起的古人,这一点不可否认。不能用今天的眼光看待古人,这一点至关重要,哪怕我这个坚决认为,如果把我扔到以富足着称的桓宗时代我也是一个山贼,一个坚决造老朱家反的刺头,但也要承认,古人再狭隘,那也是今天的眼光去点评的,而不能一概否认。其次,羡慕古代的文人,恨不得以身相替的现代人,在我看来都是制杖。”
公蜘果然大怒:“你是见不得一切美好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