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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荫要求宋城和晋阳的知府留下来听一下礼部的会上怎么讲。他明确告知那几个人他们的做法还有些不合理的。
“艺术教育固然要纳入教育的范畴,但教育不应该只讲继承,我看过们地方媒体的报导,们在民间艺术教育问题上迈步太小胆子太小,既不敢得罪固有利益阶层也不想动这个行业的蛋糕,那就只能想办法从市场要收入,冲观众要红包,这是极其要不得的事情。”关荫批评两个地方,“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们把礼司的人,教谕那边的人都派过来听一下,我还要建议各地的剧团到帝都开这次会议,要让文委和总局切实走进指导的岗位,而不是站在高处吹着冷风指手画脚。”
他的批评人家是虚心接受的,宋城知府很谦和地表示一定要加强学习。
他们的态度是真实的,关荫待见这几个人就愿意多说一点。
他给几个人举了一个例子。
“晋阳的戏曲我也听过一点,宋城的豫剧名托不错,实则早已跟不上时代的需求,们在这方面的做法很值得商榷,首先一点就是光想继承,光想所谓炫酷,这很要不得。”关荫问,“戏曲是给谁看的?我看们是跟外国人学的有点五迷三道,外国歌剧高大上可能有些人觉着很好,为什么大部分帝国的人不愿意听?因为他们的戏剧是放到一个高处,一些人以看戏剧的形势表现自己的逼格的,我们不一样,我们的戏曲是来自老百姓回报给老百姓的,晋阳的戏剧现在动不动搞大动作,舞台设计的比会宫还漂亮,明明唱的是老百姓家的家长里短非要把严肃庄重的舞台呈现给观众,观众不乐意看们还不乐意,有什么不乐意的?观众不喜欢,非要强迫观众去喜欢,算老几?”
晋阳知府擦擦汗点头说:“我们的确是在寻找突破口。”
“要不是们在寻找出路我今年给们的礼司要打零分的。”关荫批评道。
宋城知府拿出笔记本请示说:“那我们应该怎么改革?”
“这不是我坐在这说了算的,要让观众说了算。我对豫剧的印象,一是‘刘大哥说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不如男’,这是正面的代表但很有局限性。另一个就是‘啊催,啊催,啊催呀催战鼓呀,催战鼓啊响叮咚,城楼上走来我吴月英,小奴我名叫吴月英,吴月英就是我小奴的名,小奴我名叫吴月英,俺姐姐名叫吴凤英,俺姐姐名叫吴凤英,吴月英就是我小奴的名,小奴我今年十七岁,俺姐姐活了十九冬,俺姐姐今年十九岁,小奴我活了十七冬,俺姐姐比俺大两岁,俺比俺姐姐小两冬,小呀小两岁,大呀大两冬,俺姐姐属虎俺属龙。’就这。”关荫一摊手。
这一番唱念做打直接把一帮人震惊了。
晋阳知府看下同知悄声问:“我怎么感觉在听相声?”
可不就是在说相声吗。
单口相声批现在的一些戏曲。
小梁小姐姐目瞪口呆看的都忘了叫好打赏。
这人怎么啥啥都能唱两句?
有能耐唱黄梅戏啊!
关荫还真会几句:“北戏有这个问题南戏同样存在,就像那段‘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不较真的人就得想古代女人能考状元啊,较真的人就得跟讲,古代还真没有女状元,两宋时期女子可以启蒙可以上学,但从来没有可以考科举的,当然了,这出戏只是为了表现一种生死不渝的爱情,可以不计较这些,但逻辑上讲不通的现在也没人想着改,一改就把所谓高科技加进去,这怎么行呢。还有,我们的戏曲一般脱离不了两种范畴,一是‘奸臣害忠良’,二则为‘小伙追姑娘’,但又没有充分把主题发挥出来,展现的大义比较多,个人情怀和大义的结合不是很好,所以才有后来一些批评家说的我们的戏剧突破不了所谓艺术壁垒的屁话。要感动观众首先要跟上时代,这是一个大问题。”
一群官吏听的云里雾里完全搞不懂。
倒是宋城几个文化人听明白了。
关侍郎对如今戏曲界的剧本和设置有想法。
那能谈的具体一点吗?
“关键就在于吃这碗饭的人用心了,原来的剧本是写给目不识丁的大老粗看的,戏唱给大多数人都没有文化水平的观众听的,在讲究语言艺术魅力方面做的不够到位,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观众越来越多都是义务教育培养出来,至少懂得语言的优美通顺和逻辑是可以完美融合的道理的观众,还拿着原来的剧本唱着逻辑不通的唱词,那难怪观众拒绝戏曲而选择看肥皂剧,至少肥皂剧虽然逻辑狗屁不通可人家亮丽的男女演员养眼。”关荫道,“这是一个问题,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过于追求所谓的舞台艺术表现张力,很简单的一个例子就是辅都秦剧团的几次改革都没能让观众认可。”
赵姐姐立即给老爹拨通视频,女婿娃要讲话了得听。
赵老爹正准备烧炕呢一看还有这好事儿,连忙又把几个一起唱戏的秦剧团的团长拉了进来。
几个团长一看这架势心里有些打鼓。
赵伏雷很严肃地要求女婿娃重点讲一下秦剧团改革没有收获观众认可的事情。
“这没什么好说的,们改革说是为了艺术,实际上大多数秦剧团是因走投无路才想着糊弄一下打开市场,演员是要吃饭的,为了市场改革没什么丢人的,丢人的是明明在向市场要一点收入,偏偏还要装的那么清高,一副我是艺术家们都是土鳖的嘴脸,这种改革只能把一个行业拉到更深的水里。”关荫毫不留情地痛批家乡的戏曲,“年前我看了一场据说大腕云集群众热烈响应的大舞台剧,说的是秦始皇派王翦灭楚国的事情,舞台布景全用所谓高科技材料搭建,比我们游戏公司制作的画面还好,演员表演的也很卖力,实际上啥结果们很清楚,这就是放着我们广大人民群众,尤其关西几个亿的观众不爱,非要把秦腔推广到别的地方,但路子又没走对,所以被市场和观众毫不客气一棍子打回来的表现。”
赵老爹频频点头严肃地批评:“我早就说过秦腔要是脱离了城门洞里那些老观众只有死路一条他们还不信。”
不是那些人不信而是他们太高看自己的实力了。
“我听说现在还有一群人为了某位名家成立某流派的事情闹的不可开交,嘲讽的有之怒批的也有,整天把精力放在这些事情上,秦腔改革能有路子?”关荫更凶猛地批评那边一帮戏曲演员争名夺利的事情,“这么做不但对秦腔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带坏了周边一大批剧团,为什么只能跟着老剧本走?改编剧本为什么就要用更多的钱更大的噱头找骂?为什么不能从最根本的剧本和文字功夫做起重新给观众讲述一个故事?我看不是没有改进的余地,而是现在的演员尤其戏曲界的演员很懒,工作上犯懒工作外辛苦的很,不把这种恶劣的现象彻底根除掉,我看戏剧是没有什么出路的,跟皮影戏一样,很快会被比电视电影更拥有市场的新技术彻底扔进历史。”
他这么一说几个人完全听明白了。
一是从最基础的文字和剧本开始改编,摒弃糟粕甚至小小的不通顺的逻辑用更适合现在的观众的文化素养的文字和剧本表现故事性和故事本身。
其次便是在新科技的使用上要更谨慎。
也不能说更谨慎只能说要用更适合舞台戏曲的科技为戏曲做陪衬而不是搞的花里胡哨的喧宾夺主让观众厌恶。
“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不要忘了观众才是一切艺术的最终检验员。”关荫再提他的艺术理念。
他始终认为艺术就是奉献给观众的产品,不要讲情怀也不要讲面子,那就是一种产品,它无法脱离产品属性。
唐诗宋词元曲明小说不也是这样吗?
不要把这些捧到现代观众摸不到的神坛上去,但凡被放在神坛上的艺术无一例外都会被观众扔掉。
群众,只有最广大的人民群众才是艺术的主体!
要想曲高和寡就别想让人民群众给打高分,只能让少量的有钱有闲的贵族赵老爷坐在舒坦的地毯上,怀里抱着“艺术家”们,戴满了金戒指的手指指着正在表演的“艺术家”说:“今晚就她了,这个白。”
而真正曲高和寡的不是艺术,只能是批评艺术。
因为批评艺术本身需要极大的理智和冷静观察。
关荫的批评使得宋城来的那些文化界的人有点惴惴不安。
他们原本还带着把《三侠五义》《七侠五义》改变成影视剧和戏曲的想法来的,现在看来关荫似乎并不愿意让他们贪多求全?
“没那个必要,们改编们的就是了,如果改编的好,观众当然会接受,改编不好那也是们改编人员的锅,我不问们改编成什么样子,只需要忠孝节义这四个字的主题没有走偏,没有变成为旧社会地主老爷说好话,甚至要把赵老爷请回来的东西,我不管们怎么改编的。”关荫同时又提醒这些文化界的人,“既然敢改编,就要做好被质疑,被市场不接受的准备并接受市场和观众的教育,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我看们接下来还要被市场打个满头包被观众批评的欲哭无泪。”
这是一句很实在的话。
但这也是一句让这些改编者犹豫再三的话。
贪图流量想趁机火一把的想法,是不是并不被关侍郎赞成?
关荫还没来得及再展开说,文委来电请他过去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