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关荫啥都没等到。
既没有人来,也没有电话。
景姐姐打个呵欠,安抚:“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的。”
关荫不这么认为。
他遭人恨,他知道,昨晚下了那么重的手,他要不被一些穷凶极恶的惦记上才怪,那帮人已经被逼到悬崖边上,除了投降只有跳下去,里头少不了有几个亡命之徒。他们没托人找上门,没打电话威胁,只能说明有些人已经做好了铤而走险的准备。
更何况他下手收拾的人里头,背后有势力的不少。
“安保力量要继续加强。”关荫找手机,得立即找铁骑。
没等他电话打出去,段咏华的电话到了。
段咏华一夜没睡着。
“你们手里头哪来钱,我找了人。”段咏华告诫,“虽然铁骑的安保工作万无一失,但也要防备,以后你一个人少出门。”
那不行。
“最关键的还是要多学点能耐。”关荫道,“还有车……”
“早准备好了。”段咏华道,“皇后给你们一人订做了一辆小车,安全级别几乎属于最高的,在国内能做到把最危险的情况排除在外。”
段咏华的电话刚打完,皇后的电话到了,意思就一个,让关荫把下山虎的遥控监控设备再升级一下。
关荫舍得在这方面花钱。
皇后又告诫:“防备有人以你粉丝的名义给你挖坑。”
敌人是凶残的,他们可不介意累及无辜。
关荫道:“关键还是家里。”
皇后笑了。
谁要往凉城那边找,谁自投罗网去吧。
当然,这事儿不能告诉惹事精。
这人反感公权私用那一套,他恐怕会自己掏钱加强家人的安全保护工作。
“这是任务。”皇后直言不讳,“人家东白令的人还请一群保镖呢,大部分还是从某些国家的部队里退役的人,你能少得了保护?以后少带豆豆出去转悠,做了事情就要承担不太自由的结果。”
关荫觉着他可以打突袭战。
但小可爱一定不能多带出去玩了。
扔下电话,关荫正准备做早饭,又有电话到了,段大人一大早急急忙忙去上班,刚到办公室就给这个不省心的打电话过来了。
段大人问:“家里咋安排的?”
这事儿关荫早有安排,小卖铺周围,有好几家是关荫帮忙开的商铺,老板不是崆峒派下山的外门高手就是凉城一些可靠的退伍战士,对面还有所里照顾着,算是比较安全。
公司那边现在安保力量很强,除非有人带着107过去。
关荫最担心的是老爸回家的路上遇到什么情况。
不过老爸也很有斗争经验,回家从不走同一条路,哪怕多绕一圈也要先保证安全,关小妹没事儿就在路上溜达,据说最近还参加了一些军事训练,能做的准备都已经做的很充分了,此外还有明里暗里跟着的人,虽然花钱多,关荫觉着只要能保证家人的安全花些钱都没什么压力。
这不昨天晚上参加那节目又有小百万进账了么。
关荫问:“有啥我没考虑到的吗?”
段大人就说:“多安排一些退伍兵吧。”
这话有别的意思吧?
“生意要扩大一下。”段大人有点头疼,“你爸这个人太知足,佛性,现在公司能养活几十个人就觉着很满足,这不行啊。”
关荫跟着叹气:“我又说不过。”
段大人给出了个主意:“你就说你没钱了。”
那更不会让老爸掏钱扩大生意了。
“我再想想办法。”关荫道,“我现在才明白为啥给我调那么高的级别了。”
要没到那水平有些安保工作都不好安排。
段大人笑道:“理解就好。”
扔下这个电话,关荫先琢磨早饭做点啥,没想到又有电话过来了,老妈打电话,找他给办点事儿。
“你三姐,”老妈很着急,“现在人出差在帝都,要生孩子,身边都没个人看着,你姐夫这会还在机场哭呢,你快去看看。”
关荫一愣,三姐是二姨家的二姑娘,出嫁到外地,结了婚才知道对方是进寺的,不到半年只好离婚,后来嫁给一位在齐鲁那边承包果园的小伙,小伙是关东人,两人结婚一年有孩子,孩子现在都快六岁了。
这怎么不声不响又怀上孩子了?
关荫跟三姐关系特别好,上中学那会,他初一三姐初二,都住在当时还在老家的大姨家,一到放学,三姐推着自行车就在学校门外等着,有时候寒冬腊月,三姐冻的一个劲跳脚,但没一次没等关荫。
早上上学,天冷的话,关荫有时候不愿意洗脸,很爱干净的三姐就拎着耳朵摁到脸盆里,还给打上香皂。
这关系真不是一般的好。
“我姐不是在齐鲁那边当农业技术员吗?咋跑帝都了?”关荫急急忙忙把包子油条放锅里熥着,一边准备穿鞋出门,可他不明白的是三姐咋忽然跑帝都出差了?
老妈给解释了一下,关荫才明白最近农业方面帝国的大动静特多。
基层农业技术人员几乎全部被动员起来,能力差的立即学习培训,能力强的提拔到更好的位置,全国大农业小农业一盘棋,几乎所有农业工作者都动了起来。
关荫下意识地想到一个问题:“农业安全恐怕也遇到黄灯了。”
穿上外套,关荫才想起给三姐打电话过去。
三姐在电话那边疼的死去活来的,可那边人声鼎沸。
咋回事?
“排队,这两天生孩子的特别多。”三姐咬着牙通报情况。
关荫很生气,怎么不早跟他打招呼?
“预产期才到啊老弟,”三姐还有心情开玩笑,“你让我挺着个大肚子上你家啊?生你家怎么办?”
那还能怎么办?
“你等一下,我找找内卫那边,去那边生。”关荫听着情况不对劲,加上自己现在的确不太适合出现在人太多的地方,于是安排,“你等我过来。”
二小姐从楼上跑下来:“你去那边等着,安排好病房,我去接。”
你认识三姐?
“咱家亲戚哪一位我不认识?”二小姐白一眼,都顾不上洗脸刷牙,嘴里扔一粒口香糖就跑。
关荫回头一看,大吃一惊。
你们都起来干啥?
“一起去看看,”景姐姐话里有话,“要不然你哪知道到时候该做啥啊。”
对对对,景姐姐生小可爱的时候惹事精都没在身边。
“那要准备啥?”关荫有点慌神儿。
景姐姐一边快速梳头一边指挥:“昨天回来我晒了一下小可爱的一些用品,大的用不上,你把小被子带上,那个比外头买的好的多。”
赵姐姐大长腿一蹬立马去找。
小可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拉着爸爸的腿,人家的小被子要给别人用,人家晚上盖啥呀?
“爸爸给宝贝儿做新被子。”女儿奴抱着小可爱许诺。
小可爱还有些不太愿意,那是奶奶给人家亲手做的小被子。
“宝贝儿长大啦,小被子都小了。”景姐姐有办法,“要是不拿给别人用,妈妈只好拆掉小被子……”
“那,那人家要一样哒。”小可爱提条件。
奶奶给做的小棉被可软乎可暖和了,还有小花花。
景姐姐拍胸脯保证:“绝对一模一样!”
赶快洗脸刷牙,关荫还记着炖了一点鸡蛋羹带在保暖饭盒里。
三姐是个过日子的人,帝都物价太高,她恐怕不愿意吃外头的饭,早上指定没吃东西。
一时半会,车到内卫医院。
关荫在这边不是很熟悉,景姐姐熟悉的很。
几个电话打出去人家早都安排好了。
“来了。”站门口等了没几分钟,下山虎稳稳地开过来,关荫连忙往过跑。
过去一看,关荫还没说话景姐姐先生气了。
“胡闹!”景姐姐批评,“肚子都这么大了还往外跑,到了也不打个电话,不知道两个人呢?”
三姐三十好几了,愣是没敢辩解,讪讪地笑笑,跟小表弟拉拉手,手上都是汗。
这得赶紧送去看啊。
关荫就跟个跑腿儿的似的,忙前忙后,照顾着三姐吃两口鸡蛋羹,被黑着脸的大夫推进手术室,眼看着那盏灯,整个人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这是一道关啊,大人孩子都要过这一道关。
尤其还是剖腹产。
“还没确定能不能顺产呢。”景姐姐安抚娃儿爸,这家伙到底还是有怕的,虽然现在不应该有别的心思,可景姐姐未免心里还是有些不太那么高兴,你老婆生孩子的时候你在干啥?
提起这事儿,景姐姐就一肚子气。
她回头打听过,自己生小可爱的那天,这混球带着帝影教职工家属院里几个小孩跑一中学门口堵中学生呢。
纯粹没感觉到他的小棉袄就在他揪着中学生领子教训人家的当儿就来到啦!
哼,当时也没见你有啥忙活的。
现在你倒是为别人家的老婆别人家的孩子急的一头汗。
关荫回头一看娃儿妈的小表情,立马知道该怎么做,忙拉着娃儿妈的小手,这人肉麻地表白:“往这一站,我就想起我媳妇儿受的苦,心里哇哇的难受,你说当时咋就敢没过来看看呢,哪怕因缘际会送个孕妇到医院也好啊……”
“好了你别说了。”景姐姐连忙堵住这家伙的嘴。
让你再说下去还要不要人高兴了?
“你要真有心,你这样,”景姐姐找茬儿,“你把小棉袄打一顿!”
凭啥?
女儿奴当然不答应,小棉袄更不答应。
凭啥打人家一顿嘞?
“要不是这个小妖精,当时能把我疼的想撞墙?”景姐姐有理由。
女儿奴明白了,媳妇儿这是找茬儿呢。
出溜一下他抱着小可爱往远处躲。
你可以打我一顿出气,但不能怪我小宝贝儿!
小小个人儿来到这个世界上多么不容易呀!
娃儿妈更不容易!
想到这,关荫又想到自己。
“都不容易。”关荫心里道。
这不是说他不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