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节目还不错,受奖的都是有资格受奖的人。”十点一到,网络平静了,讨论也是很平和的,网友的意见比较明确。
看看这十个受奖的个人和团队吧,袁老和南老作为科技方面的个人代表,谁敢说这两位不合格?那得多昧着良心。
此外,还有最高科学院的核物理研究所某项目研究团队的代表,这个代表队伍可真把网友吓坏了。
平均年龄三十五岁,年龄最大的才三十八岁,年龄最小的才二十八岁,这是什么神仙阵容?
“其实也不难理解,景天后的母亲,钱教授,那可是核物理研究的灵魂人物,今年也才不到五十岁啊,现在已经被划归老一辈科学家行列去了。”网友回头又觉着很正常,“谁让咱们落后怕了呢,现在各行各业的牛人集体冒尖儿,正常。”
这就有点骄傲了。
不过,那么年轻的团队能服众?
还真能服众。
“现在的年轻科研人员,有很多人好高骛远,一心只顾着出名,能静下心待在待遇不高,名声不显,作息时间不规律的研究室,还能甘之如饴的,那就更少了。这个年轻的团队,在国际已经证明错误的研究方向上沉默着坚持,至今已经有八年的时间,多少人看不到希望,离开了,又有多少人没忍受住手里取得的一点成果不能像一些同学一样迅速转化为看得见的财富,也跑到别的方向去了,可这些人没有,咬着牙,拿着微薄的工资,一天,一个月,一年,在看不见的希望中坚持到现在,”看着未老已经白了头的三十来岁的年轻人们,网友都于心不忍,“就不能提高科研人员的待遇吗?”
还有网友很细心地把那几位年轻的科学家的资料找了出来。
“果然,没有一个顶着天才的光环成长的。”这部分网友目的很明确,就是冲着九品中正制和举荐制来的,“相关方面老是嚷嚷取消高考,至少降低凭高考分数录取的声音,这次可以小一点了吧?”
没人在这个问题上跟这部分网友开撕。
有人觉着自己有门路,有渠道,所以满不在乎。
有人觉着自己家的孩子长大了,还小,所以暂时不急。
还有那么一些人,心里很着急,但就是不敢发表自己的意见,“反正利益受损的人那么多,我们不管,总会有人管的。”抱着这种想法,这部分人当了看客,这是只想享受成果而不想参与到奋斗过程中去的人。
力主实行举荐制的,或者把“社会综合得分”加入高考成绩,并占据一大部分的人,这个时候更不会跳出来嚷嚷。
这是不叫着咬人的人,手握重权,只在高处下手,而且,这帮人也看出了点名堂,今晚的《感动帝国》没有点他们的主张的名,但实际上就是在敲打他们,他们心知肚明,在这个时候跟网友吵起来,那是要被上头重点关注的。
不过,人家可不怕自己的目的实现不了。
“大部分人只是麻木的看客,跟我们作对的只是一小撮人,不足为虑。”这种人是最怕民众的力量的,但又瞧不上民众的力量的,他们很自信,认为,“只要推动下去我们的目的就一定能够实现。”
啥目的?
当然是学阀。
学阀的最终目的,当然是用“教育”的幌子从民众口袋里攫取血汗钱,为了这个巨大的利益,这些人不惜冒着被杀头的危险,所以一般都比较聪明,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只要上头没坚决镇压,他们是不会放弃已经形成的“大好局面”的。
只不过,这种人怕惹事精。
“凡是秉承老人家的精神的人,越有能量,越要坚决打击。”节目一结束,有人找上了惹事精。
关荫还在想刚才见过的十个个人或者团队呢。
排爆大队的代表之后,南老来领奖,老人不乐意,这个时空,老人顺利进了最高科学院,道路也比原时空平坦的多,但也并不平顺,老人自己说,明显感觉到身体状况已经比前一年差多了,人家想用所有的时间去做事情,而不是整天感动这个感动那个。
“实际上辛苦的是默默无闻的工人团队,我们这些画一张纸就算成绩,一张纸上画出了人家能建造,还能用得上的东西就算功劳的人,没那么神圣。”老人说,“我个人就更微不足道了,只能算是个不合格的天文学科普及者。”
当关荫问起老人的愿景,老人说:“人类文明发展到现在,在我看来,就是一部不断开拓进取,不断扩展认识的历史,我们这些天文学从业者,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向天空进军,把眼睛,耳朵,鼻子,尽可能远地投入到浩瀚的星空,再没多大的作用。我想听宇宙的神秘声音,我想让更多的人知道世上有这么一些看星星的人,让更多人的人了解宇宙的神秘,同时了解神秘的宇宙并非不可了解,而是我们了解宇宙的方式和方法还不够好,就是这样。”
关荫用老人的一句原话为老人助威,他说:“美丽的宇宙太空,以它的神秘和绚丽,召唤我们踏过平庸,进入它无垠的广袤。”
同时,他当时还反驳了网上的一些说法:“有人说,国家投入那么多的资金,就制造了那么一个又一个没什么用的大锅放在那。我不想问这些人知不知道这一口又一口的‘锅’发现了什么,收听到了什么,我只是想告诉这些人,当国家规划公路建设的时候,你们反对过,可现在你们用着公路;当国家规划铁路的时候,你们反对过,可你们现在坐在飞驰的高铁上。而我们的‘天眼’,你们始终反对着,那么我是否可以这么理解——你们反对的并不是这些在你们看来‘毫无用处’的东西,而是自己的智商?我知道,有些人一定会说,公路能用得上,铁路能用得上,可那一口又一口的大锅,普通人能用得上吗?”
关荫竖起食指摇摆:“我不屑于和这样的人辩论,南老这样的科学家更无意于和这种人辩论,我只有一个故事:六十九年前,王师的一个修女,给NASA的一位博士写过一封信,在那封信里,这位修女问:‘博士,地球上还有很多人吃不上饭,为什么我们还要发展航天事业。’我希望质疑天文学的人可以去查一查恩斯特史都林博士的回复,这里不再赘言。我只希望,反智的人会稍微进化一点,用十年的时间去进化一点,而不要只当一个伸手侠,当一个拿来的门徒,人,应该具有人的第一特种,那就是思考和判断。”
南老是以一己之力撑起一个国家在一个行业的蓝天的,不夸张地说,老人是只手撑起帝国看听外太空的声音,探测神秘的宇宙,感知宇宙这个黑暗森林里的危险声音的伞的人。
这样的人,如果不能称为时代楷模,世上就没有楷模了。
那可真是和太空死磕,一点一滴从太空获知一切声音的人啊。
南老之后,就是最高科学院的年轻团队。
关荫知道这个团队,钱老师给他说过。
之后,是白方礼老人的事迹,老人生活过的并不富足,可老人用蹬三轮车的方式,供了三百名学生,一公里几分钱的收入,老人攒出了三十五万元的学费。而且,老人供的可都是素不相识的学生啊!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啥叫时代楷模?
这就是时代楷模!
老人之后,是一个更加寒酸的科研团队。
带头的是原最高科学院的院士,帝国着名化学家陈启,老人也没做什么,就是骑着自行车,整天穿梭在各家废品收购站和垃圾处理厂。
正是这位别人嘲笑为“专门跟垃圾打交道的院士”,凭一己之力,人家研究出了降解塑料,研究出了垃圾回收之后分门别类另加以利用的技术。
打个比方,可降解塑料,就算是回收回去,重新加工成生活用品,有几个人知道之后会不恶心?试想一下,如果导尿管制作成一次性饭盒……
陈启老人解决了这个问题,而且是从根本上解决。
可降解塑料,包括医用的塑料,人家不回收回去再制作成别的东西,可以分解成燃料,比煤炭更环保的燃料,这种技术,古今中外,只此一家。
就凭这项专利,陈启老人一夜之间拥有多达上千亿的资产。
可人家把团队成员的那部分分下去之后,自己的全拿出来投入研究,成立科研基金,人家鼓励别的快要坚持不下去的环保材料和环保技术的实验室继续研究新技术去了,自己身边只留下十万块钱,那是实验室一年的饭钱。
就这,老人兴高采烈地对记者说:“我自己掏钱给孩子们供应伙食,家里人有时候都断炊,这下不用担心明年的伙食费了。”
团队之后,一位坚守偏远贫困地区,一辆自行车,一身制服,横跨山岳,横涉江河的邮政员王顺友。
“近邻尚得百里远,世上最亲邮递员。”这一句,就够了。
对这样的人,关荫没有别的感想。
钦佩,只有钦佩。
一个人,能守着孤独过多久?
这样的人,堪称耐得住寂寞,可如果一个人为了别人的事情,整天奔波在除了山林里的风声,河流里的水声,泥石流的咆哮声,再不会有其它声音,走几十公里路也听不见一点人的声音的人,那又是什么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