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赵姐姐问。
景姐姐笑道:“教唱歌儿呢,可高兴了,看来是不准备送去幼儿园了。”
坐下,两位巨头继续下棋其实是胆怯,谁也没那个胆量说那么重要的事情。
樊文秀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是钱清宁胆子大,不过,人家是科学家,讲话很有水平。
她问大丫头:“知道关罗汉这个人吗?”
嘁,好像能把我赶走,不让我听,只说给你女儿一个人听似的。
赵姐姐嘴角一抿,本想着找小师弟问问,想想算了,反正你别想不让我听。
景姐姐茫然摇头,她哪知道。
赵姐姐知道,不过,可不是小师弟说的,是赵家老太爷说的。
“关荫的太爷爷。”赵姐姐说。
想想这个心里就欢喜,一家之主老太爷都一百多岁了,记忆里那叫一个清晰,总部文工团第一任老团长,第一次授衔的时候就是大校,四十七年前授衔中将,响当当的功臣,如今硕果仅存的几位元老里,就赵老爷子年龄最大,威望最高了。
老太爷打听曾孙女儿的小师弟,很容易就打听到是当年名震黄河两岸的关罗汉的曾孙,当时吃年夜饭,都多吃了两个饺子,说:“关罗汉是个人物啊,这老家伙的曾孙,人品错不了,争取早点拿下!”
景姐姐闻言,不由羞赧,都没问过关家的具体情况。
赵姐姐道:“不问是对的,老太爷去世之后,那些长辈就不用问了,关荫的大爷不学好,年纪轻轻就死了,他亲爷爷那一家,你也知道。老一辈的功绩他不想提,过错也不愿意提,少问那些是对的。”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家老太爷说的,两位老太爷当年还有过一段时间的来往。”赵姐姐忍着得意,这可是世交。
丈母娘心里很恼火,你堂堂天后,怎么就惦记着这一个不放了,全天下男人那么多,你找别人去啊。
可她还真不好赶人,据说,关家就特别喜欢赵子卿,樊文秀对赵子卿的印象不比景月妃差。
这关头上可不能拉低印象分,这很重要!
一看这边老不往正题上说,段镇胡急了,道:“李九龙当年就在关老太爷的手底下当兵。”
原来是这样!
三位姐姐妹妹认为听明白了,原来是看在老太爷的面子上照顾一下后人啊。
小姨子眼睛亮闪闪的,原来还真不是一般人家。
“那为啥没跟着进京啊?”小姨子很纳闷儿。
索『性』也不下棋了,左右都是装模作样,段镇胡扔下象棋,拍拍手,端起茶杯喝一口热茶,往椅子上一靠,笑呵呵道:“老一辈的觉悟,现在没几个人能懂。这老头,骨头硬的了得,当年建国后,部队要裁撤一部分人员,老头没文化,打仗从来不看地图,打到哪算哪,带着突击营打过葱岭,跟突击集团相距三百多公里,要不是前头发现人长得跟我们不像,估计一口气能打到欧洲去。后来嘛,打进帝都,解除了炮派对皇室的围困,军队的复员命令下来了,本来也轮不到他,考虑到自己没文化,就回去在凉城供销社当了个小科员,授衔没赶上,要不然,怎么都能给个团长。”
这情况很符合赵老太爷的说法,赵老太爷认为,给个大校都不过分,南征北战东征西讨,一身伤,一身军功章,而且,如果在部队的话,后来打鹰酱,那肯定是主力团团长,战场上活下来,不给个师长说得过去?
“你看看第一代五位任何一位身边的,后来哪一个没混到将军?关罗汉打过鬼子,打过光头,打过『毛』熊,论资历也在那摆着。”赵老太爷当时很激动,跟后人们说了一件事,“现在去金城纪念馆看,打头的那个就是关罗汉,大名在那挂着呢。葱岭那立的界碑,原本是一块木头的,关罗汉一巴掌劈出一块石板,愣是把国界线往西挪动了七公里,当时谁也没敢说话,后来定国界,就以关罗汉定的那个点为准,这是记载在历史书里的,到现在葱岭还有一个名胜区,里头所谓的开碑手就是关罗汉。”
赵姐姐这么一说,两大巨头一起点头,这是事实。
“就凭这个,给人家一个师长一点不过分。”段镇胡叹道,“那一代人,打心里想着要国家好,自己的前途啥都不算,说回家就回家,那叫一个磊落。”
小姨子心急,连忙下结论:“所以,这家伙还算是红丝带了?”
“根正苗红。”丈母娘先帮着把结论给下结实了,然后才说,“不过,要说几代,那真有点难算。”
这就让人不明白了,怎么回事?
“二十七年前,辅都大区还是辅都战区,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你们还记着没?”景一乾问。
那哪能不记得,狗日的鹰酱炸了我们一家大使馆,作为报复,我们炸了鹰酱在中南半dao的一座空军基地,那一段时间,全世界都在颤抖,认为冷战终于要升级到热战了,据说连大山里的导弹基地都二十四小时开着发『射』井呢。
“当时是很危急,我们支持鹰酱南城区闹造反,人家也没闲着,把辅都大区西边的两个自治区给发动了起来,当时举世震惊的要塞之变你们听过吧?我当时在要塞担任指挥官,当时还是小小的基地司令,手里掌握的兵不过三钱,人家上万人,又是骑兵,又是炮兵,一股脑往辅都杀过去,先帝亲自诱敌深入,那一仗,打出了彻底的融合。”提起当年的事情,段镇胡略微有些不忍,怒骂道,“十来岁的娃娃都被鼓动着变成狂热分子了,子弹跟泼水一样洒出去,倒下一批,又冲上来一批,有几天,我感觉都要守不住了。”
那的确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岁月,不过,这跟那坑货有啥关系?
景一乾代为叙述:“当时你们段伯伯刚有了孩子,眼看着情况危急,当时担任情报参谋人员的赵连龙带着一个排偷偷把人送了出去,一个排打的只剩下不到两个班,就这样,愣是把孩子送到凉城关家村关老太爷手里,关老太爷当时还当着凉城行署区的民兵部队总教头,带着百人杀到要塞,跟要塞守卫部队联手又坚持了一周,东海局势平稳之后,大部队赶到,才彻底平息了那场叛『乱』。”
三位姐姐妹妹面面相觑,这,这么说,那岂不是
“要不然你们以为呢。”丈母娘一个科学家,听着都心惊胆颤的,她可知道,当时凉城西去百人,最后连三百人都没剩下,对方吧,反正根据赵连龙带回来的名单,没一个跑掉的。
三个听众都听呆了,怎么想都没想到有这一层关系,照这么说来,那坑货居然还是九代英烈的老段家的后代?
“人家不认啊。”樊文秀唏嘘不已,为了那么一根独苗,一个精锐的老兵排打得剩下不到两个班,当时的排,可相当于现在的半个连,小五十人呢。
赵连龙差点因此把命搭上。
冒死反冲锋是一次,回去后,差点还被军法处置,要不然,那小子现在怎么的都混到将军级别了,也就是当年年轻,刚军校毕业,胆子太大了。
当然了,这里头有文章,辅都战区兵力可绝不少,当时为什么没有调集兵力去支援要塞?
想想二十六年前的一清洗,多个高级军官被就地枪毙的事情还写在历史书里,是个人就知道这里头少不了波诡云谲。
想想也是,冷战刚刚结束,作为对抗了长达三十年的东方的领头羊,要没一些人被腐蚀掉,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现在想想,那的确是扭转国运的一场战争,我一个小小的团长,战争还没结束就升为师长,半年后升军长,两年后挥军西进,少将干着中将的工作,个人命运也发生了大的变化,后来调进帝都升上将,又参与改革工作,这些年,一直没把孩子接回家,一方面是为安全着想,另一方面,人家关家靠得住。”段镇胡最后总结。
这里面不仅仅只是安全和关家靠得住的问题,清算工作一直持续了多久,谁也不知道,但去年收拾的两个位高权重的家伙,罪名里就有出卖国家利益这么一条,有个在总部担任了十多年内务工作的将领更是因为历史问题『自杀』逃避了惩罚,这里头,未必没有当年的要塞之战的因素。
赵姐姐猛然想起一件事,关老太爷去世的时候,赵老太爷可是亲自去吊唁过,据说当时还有总部下来的一帮人代表最高层参加追悼会,赵老太爷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原来里头还有这么多的原因?!
这信息量实在太大了,让人接受不了啊。
景姐姐处于呆滞状态,半晌才喃喃自语:“难怪呢,那难怪呢。”
难怪能随时送豆豆去皇室幼儿园,原来原因在这呢。
她心里既彷徨又骄傲,这消息的冲击『性』太大了,让她有些懵,但娃儿爸不因为段家权势滔天就低了头,这又让她骄傲的无法无天。
你也太牛了,认祖归宗的诱『惑』,这世上有谁能抵挡得了?
以他的拳脚,现在去参军,加上研究生学历的优势,上头出手安排,给个总部的少校参谋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熬两年资历,转部队担任团级副手,将来未必没有接替段镇胡的职位的可能,那可真正属于巨头!
放眼全球,有几个人能不为这么大的诱『惑』动心的?
景姐姐坚决不信娃儿爸看不到这一点,那家伙既腹黑又老谋深算,他要看不到才怪!
赵姐姐不知道该想什么,她想静静。
大概也唯有小姨子最惭愧了,老说人家是泥腿子,合着那他妈才是贵族啊,段家,历史书上就已经记载了九代为将的履历了,三百年的将军家庭,这要不算贵族,还有哪个家庭敢自称贵族?
“好大一个坑!”小姨子心里想到的唯一一句话就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