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关荫俩手各拿三个核桃,不是西域那边的纸皮核桃,是凉城的山核桃,壳儿硬,瓤儿香——在凉城有一句骂人的话叫“生就是山里的核桃,要砸着吃的”,说的就是这种山核桃。
赵姐姐和景姐姐在两边坐着,靠着靠枕,一人拿一张纸装模作样练歌。
咔嚓,关荫手里一握,三个核桃捏开俩,旁边有小凳子,凳子上放着盘子,核桃瓤儿就在里头放着,俩姐姐嘴里没停,还不断催:“快点儿,核桃都砸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关荫耷拉着脑瓜,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嘴里埋怨:“我妈也是,生给你俩带啥好吃的,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嘴馋!”
昨天晚上在家里又待了一晚上,打电话找张大胡子请假,张大胡子一看这小子跑老家去了,索『性』多给了一天假,但说明:“这次休假完,那可就没假期了,你要两个剧组两头儿跑,咱们要在过年期间给老百姓把两部名着送到手里!”
所以关荫才敢在帝都多待一天,顺带着,他就成了人形砸核桃机了。
那都是老妈打电话托人从山里买来的核桃,用小锅一锅一锅炒了才带来的,三大袋子,一袋子是小可爱的,一袋子是小景和小赵的,最后一袋子是让关荫带给那帮哥们儿的,唯独没有关荫的。
关荫当时很惆怅,跟老妈说了一句:“妈,我感觉你对别人都是真爱,唯独就我是个意外!”
关妈很慈祥地拍拍大儿的后脑勺:“妈给你留了别的好东西呢。”
关荫当时兴冲冲打开口袋一看,气得想浪迹天涯——杏核儿,在凉城,杏子大略分成两种,一种是苦核儿,一种是甜核儿,顾名思义,苦核儿不能吃杏核儿,甜核儿除了杏核外壳,其它都能吃——老妈买了三十斤甜核儿给儿砸带着吃,美其名曰:“你那饭量,给你带一百斤核桃你都能一天吃完,杏核儿好,小,不好砸开,能多吃几天。”
『乱』七八糟托运费花了好几百,关荫打老家带来的好吃的,就只剩下半份凉粉儿是他的,就连辣子花馍馍都被景姐姐拿到冰箱藏起来了,坚决不准关荫多吃多拿。
景姐姐的原话说得好,叫做:“考验你对我是不是真心的时候来了,你看着办——我反正是不会买菜做饭的,一周的口粮你要想吃你就吃吧,反正你那么狠心。”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关荫还能怎么着?考验感情的时候来了,关荫认为,坚决不跟景姐姐抢吃的是对的。
可你们不能把我的退让当无原则啊,我也是有脾气的人!
“小心点吃,卡喉咙怎么办?”顺手又捏开两个核桃,关荫剥开外面的皮,瓤中间的软皮,再三检验过没有嚼不烂的了,才给坐在腿上等喂核桃次的小可爱喂到嘴里。
还没等反抗,小可爱过来一个亲亲,立马全不当回事儿了。
算了,算了,我是给我的贴心小棉袄剥核桃,那俩就是捎带脚的,没事儿!
关荫觉着,他这不是阿q,这叫斗争艺术——总不能罢工啊,那是要被镇压的!
赵姐姐得空瞥了一眼,很欣慰,道:“我们这是在磨练你的脾气,你要懂得感恩。”
对,对,师姐你说的对!
但你给我剥个啊倒是!
外头传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景持盈回来了。
“我没在你们把好吃的都吃完了?”景持盈很愤怒,过来拖着两个布袋子往远处走,没办法,她最喜欢吃的零食,一是葡萄干,二是核桃。
经常俩混合在一起吃,景持盈说,她能在大冬天的帝都吃出夏天去西域吃杏子的感觉。
“今天差不多了,明天再吃。”景姐姐把最大的一瓣儿核桃喂给小可爱,拍拍小手,问关荫,“今天想吃什么啊?”
你可拉倒吧,让我做饭就直说,这还越来越催做饭催的委婉了呢。
“带镜糕没?”景持盈问关荫。
关荫不稀罕搭理,你还吃上瘾了是不是?
“对啊,做镜糕啊。”大长安的赵姐姐眼睛亮了,看看关荫,“会做吗?”
“会的,会的,我知道有一次他给豆豆做镜糕了。”景姐姐也比较喜欢吃自然甜味儿的东西,不会像吃糖那么容易发胖,还能解馋儿,多好的东西。
她更委婉地拉着小可爱撑腰,把小可爱抱过去,亲一口,问道:“宝贝儿吃过镜糕吗?”
人家小宝贝儿真吃过,爸爸给做了好多次呢,她喜欢吃,就做的多了些。
“次过呀,爸爸做哒,可好次啦!”小可爱踢了两下小短腿儿,咂吧着小嘴儿,很是怀念地道,“好久没次过啦都可是。”
关荫叹了口气,警告道:“再这么压迫剥削我们贫下中农,我们可是要揭竿而起的!”
景持盈哂笑:“那是你女儿想吃,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那你别吃!”关荫很愤怒,“吃白食还吃出气派来了,我说,小姨子,你这也是年收入数百万的人,就没想着自己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比如学做饭,想吃什么自己做什么!”
景持盈嗤之以鼻:“外卖不好点,还是免费的饭不好蹭?我凭什么学做饭啊?”
“我是为你好,将来嫁到别人家去,不会做饭,那是要被打出来的!”关荫一摇一晃地起来收拾垃圾篓,“贤妻良母,那是要学才能做到的!”
景持盈看看两位天后,意思很明确,那你为啥不说她们?
景姐姐没搭理这个茬儿,我娃儿的爸爸,给我做饭,有错吗?
赵姐姐更没搭理,那还是我师弟的,亲的!
景持盈看看小可爱,觉着有反驳的理由了。
可还没等她开口,关荫一句话怼了回去:“我家宝贝儿,是要一辈子吃我做的饭的!”
景持盈气结,缓了好几秒钟才缓过来,气愤地嚷嚷:“我就要蹭饭,就是要吃白食,你有本事别做我的份儿!”
景姐姐出来拉偏架,推着关荫去厨房,娇声道:“盈盈就那么点儿饭量,她能吃多少,哎呀,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来,我帮你淘米,用哪的米?辽西的,还是河套的?”
关荫翻下白眼儿,景姐姐的套路就那么几下,可你还偏偏戳不破。
好气啊!
“练歌去吧,后天就要录制节目了。”关荫把他家景姐姐推了出去,你也知道有我在就不会让你们下厨啊,这是干啥呢。
景姐姐挺了下胸膛:“那,这可是你不让我帮忙的啊。”
是是是,求求你,快出去吧,可千万别来帮倒忙了。
看看焕然一新的新厨房,关荫能想象得到这两天来景姐姐试图学做饭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怜的厨房,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到景天后家来呢!
不过,景姐姐也在努力着靠近呢,真好!
正淘糯米呢,景持盈进来了,拿着个辣子花馍馍啃,很不经意地跟关荫透『露』了一个消息:“你可小心着点儿,你的死敌这次可找到黑你的实锤了!”
关荫心里纳闷儿,她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转眼想起景姐姐告诉他的消息,关荫明白了。
啧,这腹黑女,还真会搞声东击西那一套啊,想让他转移注意力,不要再对付她,好让她去对付她那个脑残的妈,长智慧了啊!
瞥了一眼腹黑女的胸脯,私心觉着有一点点缩水,想来长到脑子上去了,可喜可贺啊!
腹黑女智斗脑残妈,好戏,好戏,吃瓜群众关荫认为,这件事儿应该是喜闻乐见的『性』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