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张劭临看完录像,给出了非常高的评价。
小关迅速进入武松的状态,这是天赋,也是职业道德,那小子不用人管,这两天都能带着鲁智深李逵那帮人投入角『色』研究了,人精之名,名不虚传。
倒是大胡子『摸』着胡子看了半晌,轻描淡写给了两个字的评价:“不错。”
蔡导翻了翻白眼,你倒是再找个好的给我看看。
张劭临知道大胡子的坑货属『性』,不以为意,四周一看,没找到关荫,不由奇道:“这小子哪去了?”
本组导演笑道:“喝了半斤酒,满山遍野跑着找感觉去了。”
哟,这还是个体验派?
“李雪建给的压力太大了,这小子也有一股子不疯魔不成活的二杆子劲儿,刚才拍摄的时候就喝白酒,拍完说找武松长途跋涉上山的感觉,不知道跑哪去了。”蔡导有些担忧,“一会儿要拍打虎戏,体力不够,恐怕要出事。”
一旁做乖巧状聆听的景二小姐一愣:“拍打虎戏?好啊,那可得看看,看那土匪能不能把老虎给打败!”
半晌没说话,刚才跟黎坪一起抽了一支烟的钱途翊闻声耻笑,道:“喝高的人去打虎,真以为自己是武松啊?”
大胡子淡淡看了一眼,他并不怵钱家,一个当地土财主而已,钱家的嫡孙,还不放在他眼力。
忽然,山下呼呼啦啦上来一百多人,粗略数一下都有一百多了,六楼那帮土匪全部来了。
“你们来干什么?”大胡子大怒。
大哥鲁智深连忙解释:“赵晓锐要看看,找找感觉,我们上来给小关助威,要真有点……我这两百多斤,好歹能帮着抢几秒钟逃跑的时间,张指导,我们今天的戏可都全部拍好了,绝对不耽误事儿。”
老张点头:“那还行,好了,走吧,等咱们上山,时间就到了。”
没错,大胡子压根没打算把打虎戏放在摄影棚里完成,这坑货不肯给演员多发一分钱的费用,但在制作上,你就说,弄个完美的拍摄环境要多少钱吧。
就打虎戏那个场景,大胡子批给道具组整整三百万,那可是三百万,而且还只是布置场景的钱,租老虎三个小时,又要给江东动物园七十万,再加上给老虎买的保险,剧组为拍这出戏就支出了小八百万,那可是八百万!
“钱,你们不用管,我有办法弄来,场景要是布置不好,那我可要发脾气。”大胡子再倒拔垂杨柳出事的那个晚上跟新组建的道具组开会,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省钱?
你给谁省?
谁让你省钱了?
不得不承认,张大胡子前期拍摄的所有电视剧,演员方面可能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在场景上绝不会『逼』格低,对演员苛刻,但这人对戏不苛刻,比那些流量影视剧不知高明到哪去了。
这个时空,没了“原汁原味”的《西游记》,也没有翻拍金庸名着,大胡子没坏名声,精益求精的『性』格,的确能团结一大批认真把拍摄影视剧当事业的艺术家,张劭临服这个人,所以担任了《水浒传》和《三国演义》的总导演。
正在这时,李雪建,魏棕万,张志中等一批老艺术家也上山来了。
“一直挺好奇武松咋打虎的,我来长长见识。”魏棕万老人脸上带着滑稽的笑容,皱纹里却全是担忧。
主要是坑货大胡子把那头虎王给借来了。
一行三百多人浩浩『荡』『荡』往山上走,山下,也有五十多士兵荷枪实弹地往山上行军,一架民用重型直升机从众人头顶掠过,虎王来了。
恰在此时,景阳冈起风了,风不大,一股一股的,彷佛是斜着劈出树林的刀,割的人心头凛然。
“弟兄们都准备好,到时候真有问题,你们准备接应,我跳进去帮小关。”臧金升拉着哥几个吩咐,“到时候一定不能慌,千万不要『乱』,救人第一,这是咱们的行动原则!”
“放心,我们都排演过两次了,老张,到时候你是最重要的替补,万一老臧跟小关不行,你要跟着跳进去帮忙。”周也芒作为接应总指挥,也对张横平耳提面命。
一身横肉的张横平神『色』郑重,点头,低声道:“弟兄们放心,别人管老虎,我们管人,拼着三条大汉还弄不过一头大猫,开玩笑么!”
话虽说的轻松,可哥几个真不敢轻松啊。
“老孟,到时候你趁『乱』『摸』到铁门前头,里头一打,你马上开门,弟兄们的命可就交到你手里了。”修倾搂着时迁孟耿城的肩膀交待。
孟耿城服关荫,他去看过垂杨柳上那道钢绳抽出来的痕,能想得到关荫扑臧金升那一下有多危险,练武之人,就服这种舍命救人的,拼着事后被处罚,他也接了到时候打开栅栏上的门把里头的人放出来的活。
到了山上,正到夕阳坐上山顶的时候,导演组已经就位,就等关荫出现了。
这是关荫一个人的独角戏,没有人能帮他。
“人呢?”张劭临不敢大意,这里只有一台摄像机,其它所有摄像机,甚至包括别的导演组的摄像机全部集中到打虎戏片场去了,为的就是一遍过,完美地一遍过。
所以他亲自掌机。
“来了。”本组导演忽然手指山路一侧。
陡然,一声虎啸,自山林中传来。
虎王被放出来了。
风比刀利,山风更劲了。
虎啸方起,教夕阳把个山岗并密林染成绚丽颜『色』的朦胧光影里,一人手提哨棒,身负毡笠,晃晃悠悠的,自山间路上斜刺里闯了出来,距离摄制组不到三十米。
张劭临轻轻拍了一下手掌,好,虎啸风劲,好汉上山,这氛围,绝了!
他能强忍激动,可别人不能。
三五百人,均在摄制组后头,他们看到,倒提哨棒,步履重而不『乱』,晃晃悠悠而不踉踉跄跄的一条大汉,自暮光中大步而来,那显然是个酒意朦胧的人,在这寒鸦落枝,万鸟归林的当头,虎啸方歇,有雄壮至极的一条大汉大踏步上得岗来,不忙不慌,彷佛那躯体中只藏着一枚胆子,再无其它。
风又突然停了,光影清晰了些,一暗一明,独独这一段独行的戏,不必剪切,全放进电视剧里也不嫌半分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