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动人家东西不好吧？”李墨野犹豫地说。
“赶紧的！别墨迹！那老头说不定马上就要回来了！”
李墨野虽然不知道方惊蛰为什么要他这么做，但还是走了过去，用手指触在了那尖锐的雕塑上。
方惊蛰手疾眼快，在他手指上“啪”地拍了一下。
“哎呦！”
李墨野指尖一疼，赶紧把手缩回来，果然，手指尖上被扎了一个小小的破口。
李墨野举着被扎了一个血洞的手指，愤怒地问道：“你干嘛？”
“莱斯特如果是吸血鬼，你觉得他能顶住玩家血液的味道嘛？”
方惊蛰想着在黎明圣堂晨曦殿里，那些血仆跟疯了一样围着他和陈破。
如果不是有人在操控它们，那就说明他和陈破身上一定有什么吸引血仆的地方。
思来想去，最终的答案也就只有血了。
在许多影视着作里，都说吸血鬼对血液有着极高的分辨能力。
如果玩家的血液带着与众不同的“芬芳”，相信吸血鬼是很难以抗拒的。
至于为什么之前莱特斯没有过多的表示，方惊蛰只能将他归咎于：人家等级高，抗诱惑能力强。
所以他才弄破李墨野的手指，而且还必须得找个理由，否则也太刻意了。
……
李墨野按照方惊蛰的反复，并没有包扎手指，但玩家强大的身体素质，还是让他的手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凝血。
“你看，都凝住了，要我弄破吗？”李墨野问道。
“不用，就这样显得更加自然。”
“要是没效果呢？”
“那下午我就陪你们一起去图书馆。”
“哎？我想起个事！”李墨野一脸不爽地看着方惊蛰，“你咋不扎你自己手呢？”
“哦，我怕疼。”
李墨野刚要发作，就看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同时还伴随着莱斯特的问话：“什么图书馆？”
“我表弟说想去修斯大学的图书馆看看。”方惊蛰的瞎话张嘴就来。
莱斯特笑了笑刚要说话，忽然眼底闪过了一丝红色。
不过，那丝红色很快就不见了，是真正的一闪而逝。
可这并没有逃过方惊蛰的眼睛，他心说：有门儿了！
莱斯特很快锁定了李墨野的手指，奇怪地问：“这是怎么了？”
方惊蛰脸上带着伪装的不好意思，有些抱歉地说道：“我表弟笨手笨脚的，看到墙上的那个装饰，上手摸了一下就被划破手了。不好意思啊，没经过你同意就擅自碰你的东西，我刚刚已经用纸巾仔仔细细地擦过了，保证没有残留。”
说着，方惊蛰还指了指垃圾桶里的带着一点点血迹的卫生纸。
莱斯特看到垃圾桶里的带血的卫生纸，眼底的血色又出现了，这次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但还是很快就不见了。
他笑着说道：“不要紧，上次我的学生也是不小心被刮破了手，不过这也说明它是一件好作品不是吗？”
说完，莱斯特忽然走到了办公桌前，从里面摸出了一张白色的折叠卡片。
“李先生和莫同学，这周末不知道你们二位有空吗？”
周末？
方惊蛰掐脚一算，好像就是两天后。
看样子扎破李墨野的手指，起作用了。
他忙说道：“应该有空，您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周末有一个私人的小型聚会，来宾基本都是跟我研究相似课题的，如果你们有空不妨来小聚一下，相信他们对你的独到见解一定非常感兴趣。”说着，莱斯特递上了请柬。
白色的请柬上用花式英文的书写方法，写着聚会的名称“奇幻生物研讨会”，在名称下方是一个方惊蛰不认识的地址。
不过看样子应该还是在迪卡尔市的范围内，毕竟抬头是这么写的：迪卡尔市费德勒环城公路1255号卡缪庄园。
如果这个聚会是在其他什么城市，方惊蛰和李墨野可能真就去不了了。
谁让这个地方对他们来说是个副本游戏呢，既然是游戏就必然有“地图边缘”，通常位面游戏对那些跨过“地图边缘”的玩家的处理方式，是直接按照通关失败来计算的。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能离开副本划定的地图范围。
方惊蛰收好卡片，笑着问道：“我还有两个同伴，他们也对这些感兴趣，我能带他们一同前往吗？”
“当然可以，不过这毕竟是一个私人聚会，人数上我们还是希望不要太多的。”
莱斯特看着是答应了，但其实是在婉转的拒绝。
“我明白了。”方惊蛰点头答道。
不过随后他就在心里补充道：我明白，四个人不算多，嗯嗯。
……
回到旅店，陈破和袁绿蕊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他们将迪卡尔市售卖贵金属的地方都转了个便，可没有一处卖银器的。
后来还是有一家店的店员好心提醒他们，说是银器在迪卡尔和周围的几个城市都是禁售品。
而这个禁售令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所以具体原因大家都不清楚，不过偶尔从黎明守望者宣传的画册上可以推测出。
应该是有人会使用银质器具制作召唤邪魔的仪式，所以这才禁止了银子的流通，而所有的银制物品都由黎明圣堂、执夜人和猎魔人共同保管。
方惊蛰听完就一个感觉：这瞎话绝对是瞪着眼睛编出来的！
当然，陈破和袁绿蕊也是不相信的。
“看来购买银器行不通了，除非咱们冲到黎明圣堂或者执夜圣堂里去抢。”李墨野叹了口气。
方惊蛰忽然看向李墨野，“你刚说，去抢黎明圣堂或者执夜圣堂？”
李墨野：“……”
“所以……”方惊蛰停顿了一下，他在屋里转了两圈这才又说道：“所以，昨天血仆袭击黎明圣堂的晨曦殿不是因为饿了，而是他们要抢那里的银制品？”
“可他们是怎么知道那天是‘守望日’的？”李墨野追问。
是啊，只有守望日这天，黎明骑士才会闭门不出，平日里那些血仆胆敢在黎明圣堂撒野，怕真是老寿星上吊——活腻歪了。
“守望日……，守望日……”方惊蛰一遍重复，一边回忆着法恩的话，忽然他抓着李墨野问道：“你之前那次加入黎明守望者的时候，了解过守望日吗？”
“守望日是黎明守望者最重要的一个日子，不过这个日子是不固定的，需要长老们提前进行推算，然后提前一周通知具体日期。”
方惊蛰笑道：“那就对了。”
陈破：“什么就对了？啥意思？”
袁绿蕊一个爆栗敲在陈破头上，“哎呀你个傻子，日子是不固定的，那你说吸血鬼是怎么知道的？”
“有内鬼呗，这还用问。”陈破揉着头下意识地答道。
“啥？？？！！！”陈破忽然提高了语调，“黎明守望者有吸血鬼的内鬼？”
方惊蛰长出一口气，点了点头：“没错，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可是，黎明守望者一直以来对付的都是女巫，为什么吸血鬼会在那里安插奸细呢？如果真的需要，也应该是在猎魔人里安插啊。”
这次发问的是李墨野。
此时，方惊蛰手肘撑着桌面，双手在眼前交叉，悠悠地说道：“恐怕黎明守望者、执夜人和猎魔人就是分崩离析的光辉骑士团！”
“什么？！这怎么可能。”
别说陈破和袁绿蕊了，就连李墨野都被方惊蛰这个大胆的说法给震惊了。
李墨野犹豫地说：“如果按你这个说法，那与之相对的，吸血鬼、狼人和女巫就是黑暗议会？”
方惊蛰轻轻地点了点头。
陈破皱着眉说道：“那也不对啊，要是这样咱们随便加入一个不就等于加入了光辉骑士团或黑暗议会吗？可之前李墨野不是说加入也不能完成任务嘛。”
“我想着其中可能还有一个什么关键因素，至于是什么，也许……”方惊蛰将莱斯特给的那张请柬放在了桌上。
“也许这个能给我们答案。”
陈破看着桌上的请柬问：“你又认识个老头？”
……
周六下午。
距离本次副本完结还有三天。
这两天方惊蛰借着莱斯特教授的名头，带着李墨野又去了一趟修斯大学。
据说修斯大学的历史十分悠久，甚至比这座城市还要久，而大学藏书楼里的书册，比市里的图书馆更丰富。
功夫不有心人，方惊蛰果然在这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所以，这次卡缪庄园的私人聚会，四个人都全副武装。
袁绿蕊一早就就将数枚种子扣在了手心里，方惊蛰看到那是一些黑色的长着尖刺的种子。
看来这个袁绿蕊应该是能控制植物，就是不知道那些种子长出来的植物是个什么样子，方惊蛰有些好奇。
而陈破换了一身休闲西装，不过他粗大的上围和房梁似的胳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跟“游戏版马东锡”似的。
方惊蛰和李墨野的打扮则差别不大，都是休闲款的衣裤，这样既不会失礼，需要动手的时候也不会束手束脚。
同时，方惊蛰已经提前将烂番茄放在了自己的衣服兜里，这会儿它已经分裂出三个了。
当车辆开上了环城公路，离着好远方惊蛰就看到了翠绿色的田野上，无数的牛羊正在吃草。
而在牛羊成群的后方，一幢十分现代的别墅出现在田野与天际的交汇处。
“吸血鬼的……城堡？”
李墨野的脸色不算太好看，这跟他想象中那种古代城堡可相差太远了。
“不要只看表面，想想在大学里咱们找到的记录。”方惊蛰摇了摇头，又说道：“而且，谁说吸血鬼的城堡不能是一幢现代别墅了？”
“这吸血鬼够时髦的。”袁绿蕊的语气中似乎有点羡慕。
陈破撇了撇嘴说道：“全都是大玻璃，太没安全感了，而且还他妈反光，晃死老子了！”
……
莱斯特打开门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不过他还是很快调整了表情，对这几位的到来表达了欢迎。
方惊蛰在心里狠狠地比了个“耶”的手势，感觉在这一局上赢了莱斯特。
你不让我带！我偏要带！
男人奇怪的胜负心！
进门之后，莱斯特很贴心地给每个人的右手上都带了一个皮质的手环。
“这是我们每次聚会的一个小小的仪式感。”
对此，莱斯特是这么解释的。
几个人彼此眼神交流了一番，确定这个皮手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功能，这才安心地任凭莱斯特操作。
进入别墅后，这里从布置到装饰全都是一派现代风格。
谁要是说这里藏着一窝吸血鬼，恐怕那些影视制作人会第一个跳出来喊“你的服道化都不合格”！
莱斯特示意方惊蛰跟他去见见自己的朋友，所以四个人便按照来时说好的分头行动了。
来之前，方惊蛰就猜到，莱斯特肯定会拉着他说东说西。
他还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啊，我这该死的魅力！
而陈破和袁绿蕊发挥情侣身份，四处去转转，主要是熟悉地形。
李墨野？作为出资的大佬，他当然是随便啦，他想干嘛就干嘛，当然方惊蛰也告诫他，最好不要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地方。
……
时间过得飞快，期间四个人抽空碰了一下头。
这个别墅地上三层，地下两侧。
整体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三楼和地下二层的楼梯口都有人把手，为了不暴露身份，陈破和袁绿蕊没有贸然出手。
方惊蛰这边自然没有什么收获，如果硬要说的话，他认识了两个植物学家，一个生物学家，还有三个史学家以及一个半吊子哲学家。
转眼就到了晚上五点半。
别墅内的音乐从轻音乐突然换成了激昂的进行曲。
听到音乐的变幻所有人全都停止了说话和走动，一同望向了别墅大厅中间的弧形楼梯。
在迪卡尔市的传统晚宴中，六点是一个非常正式的晚宴开餐时间，而五点半是主要宾客的入场时间。
这个激昂的进行曲就是最常用的贵宾入场音乐。
方惊蛰抬眼望去，只见铺着黑金色羊绒地毯的楼梯上，此时已经出现了两个身影。
左边的男人身材高挑、脸庞白皙，金色的碎发错落有致，一双浅蓝色的眼眸不带一丝感情地望着下方的众人。
那感觉就像是帝王在检阅自己的臣民和……牲口。
方惊蛰为突然冒出来的“牲口”这个念头，感到十分不爽。
但当他将目光落到这人旁边的女伴身上时，他猛地睁大了眼睛。
此时的方惊蛰，想大声的问一句：“吃土”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