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裔剑魔的事情,可以算是头等着急的大事,所以分工安排下来以后,崔斯特、伊芙琳和伊泽瑞尔三个抓紧收拾了干粮和御寒衣物,便决定北上。
冰原之上,自然不会缺水,所以三个人倒是没有准备太多水,临行前,艾希再三叮嘱,若是能找到黑冰火种最好,若是实在找不到,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放心吧。”崔斯特道,“我别的技术不怎么样,保命可是一绝。”
艾希笑了笑,算是对崔斯特这一句不太好玩的玩笑话的回应,之后崔斯特他们也没有再耽搁,当即踏上了北上进入冰原更深处的路途。
这时候天气还算好,三个人沿着冰原一路向北,一路无话,或许是因为严寒太过消耗体力,使得人们都不想浪费力气说话的缘故,直到黄昏时分,三人找了一处山洞安营扎寨,才终于有了简单的对话。
崔斯特刚才便注意到,伊芙琳一直有些郁郁寡欢,不知道是不是和格雷福斯的问题有关系,所以伊泽瑞尔在那边收拾东西的时候,崔斯特便走到伊芙琳的身边问道:“你怎么了?看你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伊芙琳沉默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崔斯特,她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冷冰冰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和冰霜守卫勾结?”
“怎么可能。”崔斯特道,“伊芙,我绝不会再怀疑你半分,你要相信我。”
伊芙琳听到崔斯特这样说,又垂下头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你知道我起初为什么没有说出暗裔剑魔的事吗?”
“是不是因为你在夏猎时看到我和艾希同乘,所以对艾希有些记恨,所以最开始你才没有说出来?”崔斯特道。
“你还真是了解我。”伊芙琳轻声道,“只是……这样是不是显得我太小气了一些。”
“你若是真的小气,就是此时此刻,你也不会说出黑冰火种的事情。”伊泽瑞尔插嘴道,“你肯说出来,已经是再好不过了。”
伊芙琳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伊泽瑞尔:“你……你也不怀疑我吗?”
伊泽瑞尔笑笑道:“别忘了,在艾卡西亚,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知道你的身份有些敏感,可我更知道,你不管怎么都不会干对崔斯特不好的事情,所以我相信你不会和冰霜守卫有关系。”
“这话说的我很受用啊。”崔斯特含笑道。
“你的朋友跟你一样,油嘴滑舌的。”伊芙琳也被伊泽瑞尔的话说的展颜一笑,轻轻的捶了一下崔斯特的胸膛。
是夜,伊芙琳蜷缩在崔斯特的怀里,沉睡的她呼吸声均匀甜美,这时候崔斯特本该也陪她一起安睡的,可是他望着山洞的洞顶,却有点睡不着的感觉。
而在他脑海中所想的,自然也是在阿瓦罗萨,格雷福斯提出的问题,还有在那个时候一干弗雷尔卓德人眼中露出的猜忌。
正想着,忽然感到肩膀被人碰了一下,崔斯特转过脸,就发现伊泽瑞尔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冲自己比了一个“出去”的手势。
崔斯特心里正苦闷,自然点点头答应,坐起身来搬开伊芙琳的时候,她迷迷蒙蒙的被惊醒了,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崔斯特轻吻了一下伊芙琳的额头,道:“我和伊泽出去抽根烟。”
伊芙琳“嘤”了一声,就又倒下睡了,崔斯特披起风氅,轻手轻脚的和伊泽瑞尔走到了洞口。
他们现在休息的地方,算是一个高处的山洞,半山腰的位置,一方面地势较好,也少野兽的侵袭,另一方面也好观察附近的地形,从山洞走出去,有一块凸起的岩石,坐在上面抬起头是满天星斗,低下头是万丈雪原。
伊泽瑞尔披着的是一件银狐毛皮的风氅,配上他金色的头发,竟然显得有些秀气,他从怀中取出烟递给崔斯特,崔斯特接过抽了一口,享受的吐出一个烟圈。
弗雷尔卓德人自然也抽烟的,只是因为气候的限制,他们也没有制作卷烟的技术水平,所谓的抽烟,往往指的就是嚼烟丝,这样的方法固然能得到抽烟的快感,味道却也重的很,崔斯特试了几次,就觉得不太能接受,可他随身也没有带烟,只好暂时戒掉,谁知道伊泽瑞尔居然还带着卷烟。
“憋死我了,你有这东西也不早点拿出来。”崔斯特道,“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我要是早拿出来,不是早被你们抢光了,哪还能坐在这样的雪夜里抽烟。”伊泽瑞尔夸张的叹了口气,“你这个人,也不知道念着我的好处。”
“行了行了。”崔斯特道,“你也真是够厉害的,出这么一趟远门,身上居然还有卷烟,合着你是烟不离身啊,也够奇怪的。”
“要说奇怪,还有什么能比你这顶帽子更奇怪的,我感觉你一辈子都不会摘下来它。”伊泽瑞尔道,“对了,我问你,你和伊芙琳‘那个’的时候,也带着这顶帽子吗?有点变态啊。”
“滚。”崔斯特道,“你好恶心。”
两个人就这样相对着大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似乎把心中的郁闷都忘却了,崔斯特才道:“你大半夜的,怎么也不睡觉?别告诉我你是因为关心伊芙,反正我是不信。”
“我真的关心她。”伊泽瑞尔道,“虽然肯定不如你关心,但她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对她肯定还是有些感情的。”
“也不知道格雷是怎么想的。”崔斯特叹了口气,“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也就算了,格雷跟我说他怀疑伊芙,总叫我心里觉得有些别扭。”
“格雷或许正是因此,才要亲口跟你说。”伊泽瑞尔道,“你自己应该也看得出,对伊芙琳心存怀疑的不止格雷一人,那时候若是格雷不问,别人也会问,别人就算不问,也会暗地里去查伊芙琳的底细,可不管是谁若是做出这样的事,恐怕你们之间都会产生嫌隙,而格雷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所以他干脆自己来说,因为就算你会生他的气,他也相信你不会跟他决裂。”
崔斯特又叹了口气:“我知道,格雷是为了我好,格雷一直都很为我想,可有时候,他说话实在是太直白,做事也是,我甚至有些……接受不了。”
“率直是很宝贵的品质。”伊泽瑞尔道,“格雷福斯那样坦诚,那样爷们儿的人现在已经少了,多得是你我这样油嘴滑舌的人,和格雷相处,可能有时候会觉得困难,因为他感觉你哪里不对,就会指出来,可是日子久了你就会发现,有这样一个朋友是多么可贵。”
“没想到啊,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崔斯特用力拍了拍伊泽瑞尔的肩膀,其实他起初所担心的,不过是格雷福斯并未真的把他当朋友,而伊泽这样说,崔斯特便感觉宽心了许多,反而关心起伊泽瑞尔来,“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半夜睡不着觉把我喊出来啊?”
“我啊。”伊泽瑞尔垂下眼帘,很优美的叹了口气,“我在想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