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兰瘦小的身影不停颤抖着,但长长久久的时间里,她都没有出声。
她是从没想过要出声的。
她是女孩子,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当晚,白天里气急败坏的曾进跃,铤而走险又闯进了李兰兰的房间。
曾夫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在为外面的谣言而发愁。
好在曾进跃那方面确实不行。
裤带子解开了,不中用,只能把李兰兰浑身上下又摸了一通,才悻悻的离开了。
“呜呜……呜呜……”
李兰兰抱着双膝坐在床上,眼泪像串珠一样,滴答滴答掉个不停。
是我做错了吗?
是我错了吗?
她在心里反复问自己。
她明明是不愿意的啊!
可是……她的禽/兽姑父,只会违背她的意愿!
“啊!!呜呜呜……”
这一夜,李兰兰的房间里,不断传出崩溃的声音。
很可惜,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要惩罚曾进跃。
佟春草的话,在她的心里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她只怪自己命不好,遇到这样的姑父和姑姑。
她只恨姑父没有良心,明明她这样可怜讨饶,他却还是不肯放过她!
“我没有……不是我勾引的……我没有……大姐姐,大姐姐你在哪里?若是兰兰听你的话,向官府告发就好了……
可是不可以!让旁人知道了,不晓得会如何传说我?
若是那样,爹爹一定会觉得脸上无光的,娘亲也会生气……
不怪姑父、我不怪姑父,他没有对我怎么样,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想勾引他,所以我才不反抗,所以我不要报官,我不要弄得人尽皆知,我不要……”
第二天,曾家人就发现,李兰兰整个人很恍惚,变得神神叨叨的。
没多久,由于失去了原料供应商和所有大客户,又被奇怪的传闻缠身,曾家唯一的瓷器产业,逐渐入不敷出。
到最后,只得遣散了工人,搬去城外一个小作坊,靠做便宜器具混口饭吃。
至于李兰兰,多她一个人还要多煮一把米,自然被曾夫人送回了李家。
曾氏夫妇的遭遇,很快传到了其他几位家长的耳中。
他们听说此事是佟春草的手笔,一个个吓破了胆,都识趣的夹起尾巴做人,生怕下一个会轮到自己。
但,林夫人除外。
她听着众夫人一口一句“算了算了”、“何必跟她过不去”、“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心中不是认同,反而更坚定了,一定要让佟春草彻底身败名裂的决心。
她孩子的名额,一定要从佟家的三个孩子身上出!
…
县衙内。
如今赵景明跟徐克之间的气氛,可谓十分尴尬。
一个知道对方办了坏事,但因为上司公然包庇,自己虽然不爽,但也只能当做无事发生;
一个知道对方知道自己办了坏事,但因为靠山是对方的顶头上司,因此得以逃过一劫,同时却也害怕,对方会不会因为不爽,而将自己就地正法。
“额……赵大人,您在康城待了许久了,何时打算返程呀?需不需要下官……给您备齐车马,还有……提前准备宴席,为您践行?”
县令徐克说着这话,脸上是一半得意、一半惶恐。
赵景明听了,便道:
“两日后,徐大人去准备吧。”
他其实根本不打算走。
不能把徐克给法办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安心。
得到他明面上的答复,徐克笑得很是灿烂:
“好、好,下官立刻去准备!”
他一走,赵景明立刻起身出了县衙。
在外面,他召集了手下,询问他们调查进展。
一手下道:“回大人的话,属下等在康城余下村庄走访,得知康城之所以没有爆发饥荒,是因为康城出了一个‘大善人’。
此人姓佟,是一位丈夫早亡的独身夫人。
她本是桥头村人士,以养猪发家,后被徐克的官府迫害,家中猪圈被尽数砸毁,于是举家搬进城中。
也不知是转做了什么生意,竟积累了许多资产,到这次蝗灾,她一人就给康城八十八个村庄的村民,提供了数以百万斤的粮食!
其中也许有村民们的夸大,但她一人解决了康城所有农民的粮食问题,这是事实。
属下等去调查的时候,村民们都对这位大善人感恩戴德,还有人替她鸣不平,说是这样一位大善人,行事过于低调,城中竟无人歌颂她的事迹,反而还取笑她是个寡妇,连带着对她的三个孩子也恶语相向,实在过分。
似乎,此人最近正受谣言纷扰,如果从此处着手调查,应该可以查到,‘佟氏’究竟为何人。
大人,是否需要往下调查呢?”
“这不是主要。”赵景明道,“派一两个人去调查即可。现在的重心是,徐克,确实没有按朝廷的要求赈灾。他的账本有很大的问题,他的赈灾款,藏到哪里去了?”
赵景明的手下立即道:
“属下明白了,属下立即去查!”
另一边,陶宥接到了徐克的通知,要他负责赵景明的践行宴。
此时袁梦瑶也在场,天真无邪的她直言道:
“舅舅,这个徐大人没事不找你,一找你就是这种事情,摆明了要花你的钱嘛!你跟这种人打交道,有什么好的?不如推掉!”
“你懂什么?”陶宥缓缓说,“徐大人之前不找我,是因为知府大人下来了,似乎将他关押了几日。
我还正担心,他能不能挺过这关。
如果不能挺过,我在康城的所有生意,可就没有最强力的后盾了!
现在他终于能传信给我,说明他已经无碍。
一顿饭的钱算什么?他能给我带来的利益,远远超过这顿饭钱!
你以为舅舅是怎么将沈氏的猪场全抢过来的?
这可全都依仗这位大人!”
袁梦瑶听得一知半解,只道:
“说起这个,舅舅,你打算什么时候把猪场还给沈氏呀?”
“还?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还给他们?!”
“可是舅舅……沈睿毕竟是第一次做生意,如果就这样失败了,我怕他会很难过的……”
“你还替他操心?”陶宥表情不屑,“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和当初拆散你们的小寡妇一起,在城中搞了个猪种供应点,还想苟延残喘,抢我的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