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进跃的话,让田有明和曾夫人不仅面面相觑。
然而他们的对视,却又遭来了曾进跃更愤怒的仇视目光。
田有明赶忙把头瞥开了。
他尴尬的往外走了两步,问家里下人道:
“人呢?人找到哪里去了?”
偏偏下人在这时回说道:
“方才夫人托人传话回来,说是曾夫人临时约她去碧康茶馆小坐,茶馆偏远,需得下午才能返回呢。”
田有明听着,感觉背后有明显的灼热感。
曾进跃怕是想拿眼睛射死他。
“怎么不早告诉我?!”他忙训斥下人。
下人很是委屈:“刚收到的消息,而且,老爷您不是交代过,您在待客的时候,任何事都不要打扰的嘛……”
田有明确实有定下过这样的规矩。
那是因为,平时与他有生意来往的人众多。
家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能打扰他赚钱?
但今日不一样啊!
“不能打扰”这话说出来,让曾进跃这个怨夫给听见了,还不一定要曲解成什么意思呢!
“贱妇!”
果然,曾进跃一个巴掌打在了曾夫人的脸上。
田有明连忙走回来说:
“曾兄,真不是你想的这样,哎呀,我走还不行嘛,你们两位在这里好好聊聊,我这就找内人去,回来把事情解释清楚!”
曾进跃看他一眼。
这是他的合作伙伴,关系着他的生意,他不能撕破脸皮。
因此,他又将怒气撒在了曾夫人的身上:
“还不跟我回家去?在这里丢人显眼!走!”
曾夫人见形势不妙,又不想在外人面前过多丢脸,忙点点头,跟着曾进跃离去了。
田有明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离开,不仅摊手道:
“这叫什么事儿?”
他脚步动了动。
窸窣一声响。
原来是踩到了曾进跃带来的画像。
田有明将画像捡起来看了看,首先是觉得:
“这谁父子俩啊?”
接着便是发现:
“啊,这画的是我?可是这鼻子……这嘴巴……怎么不太合适呀?我的鼻孔有这么大么?倒像是曾夫人……”
另一边,曾进跃和夫人刚坐进回程的轿子。
两人挤一辆,可累坏了轿夫。
曾进跃阴沉着脸,不时瞪曾夫人一下,恶狠狠道:
“你跟田有明到底有没有一腿?!”
曾夫人道:“当然没有啦!老爷,这怎么可能呢?!你是从哪听了什么话,才会这么想?!是王夫人对不对?还是许夫人?她们一向跟我不对付,见不得我好,肯定是她们,在老爷你面前编造我的事情了!对不对?”
“呵。”曾进跃冷笑一声,“谁说的你不用管!你既少子,又不帮我纳妾,本来就是有失妇德!还整天在外头鬼混!我不来抓还不知道,你成天见这个夫人、见那个夫人,原来都是背着别人的丈夫去的!谁知道脏成了什么样儿,别是连窑姐儿都不如了!”
听到曾进跃这么说,曾夫人的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她既委屈又气愤的道:
“我如何,老爷您难道不清楚嘛?!却要说这样的话伤我的心!呜呜,都怪那个田夫人!她自己请我去府上,人却跑出去不回来,分明是想陷害我!”
面对曾夫人的哭诉,曾进跃毫无反应。
他沉默了片刻,又冷不丁道:
“曾清风是不是你和田有明生的儿子?”
“老爷!!”曾夫人惊得脸都扭曲了,“你怎么会这么说?!”
曾进跃又道:“是不是你心里清楚,被我抓到一次,我随时可以休了你。”
“老爷!!!”
曾夫人的哀嚎快要击穿车顶。
曾进跃对此充耳不闻,甚至看也懒得看曾夫人一眼。
过了一会儿,他道:
“要么休妻,要么你给我纳妾,你选一个。”
他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其实在来的路上,他的气已经消了一半;
又加没有捉奸在床,气更消了两成。
而他之所以抓着这件事不放,其实只是想,借此提出纳妾。
他早就对曾夫人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了。
此时曾夫人怔愣着,半晌,才喃喃道:
“老爷纳妾天经地义,您看上哪个,我去说就是。”
曾进跃心下窃喜,他道:
“也不用去找旁的那么麻烦,就把你侄女纳给我吧。”
“什么?!”曾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可是我兄长的……”
“又怎样?”曾进跃不满的反问,“她只是妾室所出嘛,我愿意纳她,是她的福气!你做了这等出格的事情,让我丢尽了脸面,被周围街坊耻笑,你若不帮我安排,我就告诉你娘家,让你娘家人抬猪笼来接你回去!”
曾夫人瘫在座椅上,嘴里喃喃着:
“我何时做了对不起老爷的事情了……我比那窦娥还冤啊……”
说话间,轿子已经来到瓷器城店铺门口。
曾进跃想着,看热闹的人一定早就散了,便率先一步钻出了轿子。
可是脚刚落地,周围询问声却此起彼伏:
“怎么样啊,曾老爷?捉到你偷情的夫人没有?”
“听说你过去的时候,正好撞见两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
“哇!谁说的这话?不害臊?!”
“人家曾老爷都不害臊,咱们怕什么?”
这时,曾夫人从轿子里走出来了。
她脸上还挂着些许泪痕。
一见到她,人们便激动的说道:
“哎哟!这出来的是谁呀?!这不是曾夫人嘛?”
“看来曾老爷没当回事儿,还打算两口子好好过日子呢,胸襟真是大呀!”
“哎哟,佩服、佩服,实在佩服!”
“曾老爷才是当代真男人!”
“哎,你们说,曾老爷找到田家去的时候,是不是还感谢了田老爷,今天帮忙照、顾、自己的妻子呀?”
“看曾夫人的样子,明显是没尽兴,那眼睛还浑浊着呢,啧啧。”
“啧啧啧……”
“啧啧啧啧……”
听着周围不堪入耳的话、百来人的议论纷纷,曾进跃原本消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
“滚!滚!”他爆发起来,“不许在我店门口胡说!滚啊!”
听到这话,他店里的伙计忙跑出来帮着赶人。
“走开、走开。”
“散了吧、散了吧。”
可是,周围群众都是佟春草请来的演员,拿着工钱办事的,怎么可能轻易被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