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发前,佟春草还不忘拉过佟大狗,悄声对他说:
“阿晨毕竟脑子不太好,能不能用久,我还得观察他一段时间,所以你有空,也帮我留心着他,再跟姐姐跑这一趟乡下,等进了城里,先前你说想学做木匠,姐姐替你安排。”
佟大狗看着阿晨的方向,郑重的点头道:
“姐你放心,我一定看好他!”
路上。
佟春草一个人坐在马车车厢里。
阿晨和佟大狗一左一右坐在车头。
阿晨专注赶车。
佟大狗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盯着他看。
“你认识路么?”
“……”
“你……今年多大呀?”
“……”
“我应该叫你一声哥的,就叫你阿晨哥行不行?”
“……”
五天后,他们从乡下返回,佟大狗郑重其事的佟春草说:
“姐,据我观察,阿晨哥他应该不是脑子不好,他其实……是个哑巴!”
“噗,乱说。”佟春草笑了,“他跟我说话的好不好?”
言必,她叫来那人:
“阿晨,你来一下。”
立在佟家门前,正站岗的阿晨立即小跑过来,道:
“来了。”
他朝佟春草笑笑,眸光仍是纯净无比。
佟春草说:“嗯,我就是想强调一下,你要继续把守好这个院子,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知道没?”
“是!”
阿晨重重点头,随即又跑到门口树下站岗去了。
佟春草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
有这样一个听话的保镖在,接下来他们搬去城里,宅院里的安全保障,也可以更多几分。
这么想着,佟春草回身去问屋里的郝淑兰和葛秀芬:
“娘、奶奶,东西收拾得怎么样啦?一些破烂东西,该扔的就扔了,不要捡那么多,回头再买新的就……”
佟春草边说边往屋里走,这时她见到郝淑兰正在叠一块布料。
那布料有点眼熟。
待看清后,佟春草登时惊道:
“娘!这不是孩子们既擦嘴又垫汗,既抹头发又沾蛋花汤的尿布么?!你还收拾它做什么?”
郝淑兰道:“好用呀,再说擦嘴的和垫尿的,我都有分的,肯定没混在一起用过!”
“是嘛……”
佟春草很是怀疑。
她明明觉得,每一块都差不多。
这时,葛秀芬从隔壁屋子过来了。
刚到佟春草这间房,她二话不说就开始撬墙上的衣柜。
衣柜是半嵌入式的,陈年古董,碰一碰都会掉木屑的程度。
佟春草赶忙制止她:
“别搬这个!奶奶!这里面有小木虫,我最受不了!”
葛秀芬很是舍不得的说:
“这么好的东西呢,回头还得买新的,多费钱呀,有两个虫子,奶奶帮你捉去就行了。”
“真不用的奶奶。”佟春草说,“房子里都配齐了,锅碗瓢盆、衣柜床铺,大小东西全都有,所以我就说,咱们收拾些必要的东西就好。”
她看上的宅院,底价是七十万,八十万则是拎包入住的价格。
她当然选择了后者。
搬家计划在明天一早。
之所以这么着急——
一是因为,要想大量启用空间物资,还要将物资分发各处,城里一定比村里更方便,不容易引人生疑;
二是因为,家里的九头母猪马上要到预产期了。
佟春草已经研究过,只要举家搬去城里,有宅院地契为证,再缴纳两万文的税金,他们一家,便可从农户,更改为商户。
新令只说,农户未经申请,不可饲养十头以上猪,对士户、工户和商户却没有要求。
因为一般城里人,也根本不会养猪。
方方正正的一个院子,把猪养在哪里都不太合适,味道也大。
但为了解决当下的难题,佟春草想,她也只能带着一家人,捏着鼻子忍忍了。
吃过晚饭后,她提着灯去屋后猪圈看了看。
母猪们已经到了预产期,她很担心,它们会提前生产。
如果生出一大窝小猪崽崽,可就不方便转移了。
好在,九头母猪睡得很香,大肚子随着鼾声一起一伏,丝毫没有要发动的迹象。
一一看过之后,佟春草来到老母猪的猪圈旁,也顺便用油灯照了照它。
“哼哼。”
老母猪在猪圈里打着转儿,速度很慢,有些老态龙钟的样子。
“怎么没睡觉呀?”佟春草嘟囔着问它。
“哼哼、哼哼。”
老母猪继续哼唧起来,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它慢慢将身子转向了佟春草这边,头抬起来,浑浊的目光已经分不清方向。
末了,竟是留下了两行清泪。
“怎么了这是?”佟春草相当诧异。
她立即拿出空间书,从中找到老母猪最喜欢吃的白红薯,选定十个后,又改了改,改成二十个,然后全都投放进了老母猪的猪圈里。
“养猪大王说,你这个年纪呀,吃太多也是不好的,不过红薯容易消化,你要是失眠睡不着,就啃两个解解闷吧。”
“哼哼、哼哼。”
老母猪缓缓躺下了。
第二天一早,佟春草从城里请来搬家车队如约而至。
他们很快将九头年轻母猪,分别挪到了车上。
而后看了看最里面的猪圈,便派了一个人来问佟春草:
“东家,里头还有一只死猪,要拉么?”
佟春草眉头一皱,连忙往猪圈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