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宝被佟春草单拎出来,大宝和二宝还在勤奋的跟嘴:
“浑水磨鱼~”
“昏睡抹鱼~”
佟春草半蹲在地上,鼓励的看着三宝:
“到你啦。”
“嘟……”三宝的嘴巴逐渐嘟了起来。
“嗯?”佟春草板起脸。
“浑……水磨鱼~”三宝道。
“嗯,这才乖嘛。”
佟春草拍拍她的小屁股,然后又对大宝和二宝说:
“大宝也乖,二宝也乖,你们三个最乖了。”
现在佟春草常常意识到,她必须做一个端水大师。
对待三个宝贝,尤其是夸奖必须一致,否则就会有人暗戳戳不开心。
这时,三个小家伙将手缩在胸前,海豹似的鼓着掌,笑嘻嘻的玩去了。
…
第二天,一家人进城消费。
在城中最好的酒楼坐下,佟春草将店里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
店小二十分热情,还给大宝、二宝和三宝送来精致小碗装着的芙蓉鸡蛋羹,以及三个猪崽形状的小点心。
“客官,您的佳肴厨房已经在备着了。
咱这边先给小小姐、小公子送些饭前餐点,您请笑纳。”
小二离去后,佟春草不由感叹:
“有钱就是好呀。”
她的孩子们也能当“小姐”、“公子”了。
葛秀芬、郝淑兰和佟大狗局促的坐着,一边偷偷观望周围,一边小声的说道:
“这桌子光的哩,要是磕坏一个角,得赔很多钱吧?”
“瞧瞧这个鸡蛋羹,怎么咱们做不了这么漂亮呢?”
“娘,你说茅房在哪里呀?”
吃过饭后,一家人转到瓦舍听人说书去了。
因为不差钱,所以佟春草要到了最靠前的位置。
说书先生在讲猴行者。
三个孩子听得津津有味。
四个大人目不转睛。
这时,后面围观的人群之中,有几个桥头村的村民挤了出来。
他们也是进城采买。
跟同样站在后面的人一样,因为舍不得花买茶买水的钱,所以只能站着看了。
有人一眼认出了佟春草的三个孩子,说:
“哎!那不是佟家三宝嘛?!”
“真是啊!”
“还有秀芬姨、佟嫂。”
“春草跟大狗也在啊!”
“她家养猪真是赚大了,居然敢坐着看戏!”
“可不,春草还给家里请了三个婆子呢!人家现在可是有下人可以差使的,跟咱们就不一样咯!”
“真教人羡慕呀。李嫂,你说是不?”
其中一人转向旁边的妇女。
正是李家的罗美珍。
罗美珍很是尴尬,急急说了一句:“我想起来还有东西没买!一会儿再来找你们!”
就转身跑了。
“欸,别走呀,等会儿一起呗!”她们喊她。
见喊不住后,几个人才继续说:
“罗美珍心里肯定后悔死了吧?当初堵在佟家门口骂春草,硬生生把春草跟李沧生拆散了。现在好了,她家五个儿子还没春草一人挣得多!”
“就是,人春草有三个孩子怎么了?三个孩子她也养得活!罗美珍的小儿子能入赘佟家,那都是捡大便宜!春草现在可是养着五头母猪、十头肉猪,到明年不知道还要赚多少呢!”
“春草也没看上她小儿子!”
“她纯属就是自以为是!”
“向来这个德性!”
罗美珍自然能感觉到,村里的人开始在背后说她闲话了。
所以下午一回到家,她就忙拿出家里的所有积蓄,数了又数,然后在家宣布,要立即给三个儿子张罗媳妇。
三个,自然是李家大哥、李家二哥和李家三哥。
李沧生年纪最小,怎么都还轮不到他。
但是媒人来了几回,却有人故意去佟春草那里传话:
“听说美珍嫂要给她小儿子相媳妇了,家里明明五兄弟,却指定了要给小儿子先找呢!”
“好像是……当初不同意沧生跟你来往,现在见你养猪养得好了,又后悔,觉得拉不下面子,才忙着给沧生找对象的。”
“春草,说不定你现在让人捎个话,你跟李沧生的事儿就成了!”
佟春草正在跟孩子们玩。
闻言,她诧异回道:
“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可是记得,李沧生有刻意回避她,因此,到如今李沧生的事情如何,她是发自内心的并不关心了。
见佟春草确实不感兴趣,众人这才散了。
没过多久,李家就传出来好消息——
李家大哥要成亲了。
但因为钱不多,所以罗美珍只请了村里沾亲带故的几家,大概三五桌,炒出几个菜就算吃过席了。
因此又遭到村里一些人的嘲讽:
“春草那时候卖第一窝猪崽,可是请了全村人去吃饭的!罗美珍好歹讨第一个儿媳妇,居然悄咪咪的就把酒给办了!也太寒酸了点!”
“还以为她家五个儿子,大儿子娶妻能办得多风光呢!结果不是和咱们差不多!”
“看来李家也是个穷的!”
“反正不如春草有钱!”
话也传到佟春草的耳朵里,但对于村里的风言风语,佟春草早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反正总有人在风口浪尖上。
今天是你,明天是我,后天是他。
总能轮到。
这天,佟春草和郝淑兰一起去河边洗衣裳。
李沧生和李家四哥在河对面抓鱼。
当下正是十一月,天气渐冷,洗衣裳的大小妇女们,都已经穿着厚厚的衣裳。
但李家的两个兄弟,却赤着上身,只穿一条长裤,在河水里上游下潜。
洗衣裳的村妇们见了,便有人打趣的说道:
“还是小年轻好呀,心火旺,体格还棒,冬天游泳都不带抖的。”
“特别是李家小儿子那身板,在上面搓衣裳肯定特别干净!”
“哎哟!臊不臊哇?”
“我说他自己个儿搓……”
“不过我要是十五岁的大姑娘,就是不要礼钱,再倒贴两床被子,我都愿意嫁沧生呢,毕竟这么板正,在十里八乡都难找!”
“还用你说?!咱们是没长眼睛还是咱们看不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