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坚?”
李弋惊讶不已,接着又皱起了眉头。
如果说,石坚就是之前藏在戚鸢身上的鬼,那戚杰身上的鬼为什么要拼死保护她呢?
九叔显然也和李弋想到了一处,沉声道:“或许是因为戚杰身上的鬼,受石坚所制。”
李弋点点头,这也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你们想好了吗?”
旁边,戚鸢心神不宁,不住地往身后看去,似乎是在担心有什么东西追来。
“当然,”李弋和九叔对视一眼,点头道:“我们本来就不打算对你如何,只要你告诉我们戚家和时间到底打算在安魂村做什么,我们绝不会为难你。”
戚鸢深吸口气,终于开口:“安魂村,是他们为那个诡异的地方所起的名字,所谓安魂,并非安抚灵魂之意,而是灵魂安家之意。”
“灵魂,安家?”
九叔眉头皱起,看向戚鸢的目光已经变得十分警惕。
“嗯,”戚鸢点了点头,看向远处毫无光亮的天空,低声道:“他们要让那些恶鬼安家落户,就安在……活人的身上。”
轰!
一言出,宛如惊雷般在九叔和李弋的心头炸响,就连向来处变不惊的李弋,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安魂、安魂,本是灵魂安置之意,但阴山派逆乱阴阳,万物颠倒,安魂亦可读作魂安……”
九叔什么都明白了,顿时长叹口气;看来他的师兄石坚,已算是彻底入了阴山派的门。
李弋还算冷静,继续问道:“那个村子里发生过什么怪事?有什么诡异之处?为什么他们要选择那里?”
戚鸢不答反问:“你们知不知道戚家镇十年前,原本还有一户状元人家?”
状元人家?
两人对视一眼,李弋忍不住道:“秦家?”
“你们也知道秦家?”这一下,反而是戚鸢面色惊讶,点头道:“就是秦家,听说当年秦家的小女儿天生招阴,惹来了不干净的东西,害得秦状元患了怪病,一家人被逼得家破人亡。”
“你说什么?”
李弋眼角一跳,秦状元当年得了怪病的事他知道,但想到那怪病竟然是秦小莲惹出来的,他就有些接受不能。
戚鸢耸了耸肩:“这是石坚和戚老鬼说的,真假不知。”
李弋心底仍有疑惑:“就算此事为真,那他们又为什么盯上了秦家。”
“这正是我要说的,”戚鸢顿了顿,皱眉道:“具体情况我不知道,但我隐隐感觉,他们或许是想利用秦家小女儿的特殊体质做些什么。”
李弋无奈地摇摇头,这说了等于没说啊。
戚鸢此刻正一脸不安地看着他和九叔:“你、你们答应过我的,说完了就放我走。”
“师傅,”李弋低声道:“我觉得这女人可能还藏着些什么东西,要不我们还是带着她吧?”
九叔长叹口气,对着李弋摇了摇头,又朝戚鸢挥了挥手:“你走吧。”
戚鸢如蒙大赦,朝着九叔点头哈腰,脸上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快速道:“谢谢,谢谢!”
“师傅?”
看着戚鸢跑远,李弋有些不解地看向九叔,他感觉那个女人明显还隐瞒着什么,不该就这样将她放跑才对。
“李弋,”九叔认真地看向他,沉声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没错,但我们是道家正统,做人的底线还是要有。”
“那女人该交代的已经交代了,就算她还有所隐瞒,那我们也不能逼着她说;不然,我们和那些邪魔外道,有什么区别?”
九叔语重心长道:“我们不能因为一个正确的目的,就去使用错误的手段,而这也是正与邪最大的区别。”
拍了拍李弋的肩膀,九叔背着手离开,只留下他一脸深思地站在原地。
不多时,众人便坐上了马车,目的地便是安魂村。
其实在刚才听说安魂村的时候,九叔的心中也曾出现过纠结;是去阻止石坚和戚家让鬼大量上身的计划,还是救自己徒弟的性命。
好在,最终两件事都指向了安魂村,他也终于不用纠结,可以放手去干了。
夜色如同一滩漆黑的死水,仿佛一团压在众人头顶,化不开的乌云。
秋生和文才驾驭着马车径直奔向郊外,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
越是往安魂村走,那浓郁的黑暗就越显深沉,仿佛前方张开了一道深渊般的巨口,正等待着将众人连皮带骨地吞噬殆尽。
“师、师傅,我们真的要去那安魂村吗?目前我们知道的东西也很少,去那里说不定正好落入戚家和石坚的陷阱。”
文才回过头,试探地说了句,可以看出他心里已经有些害怕了。
秋生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师傅,要不我们先回去做万全的准备再来,我们身上也有驱邪伏妖,救苦救难的大任,可不能死在这里。”
“你也知道自己要驱邪伏妖,救苦救难?”九叔瞥了他俩一眼,没好气道:“你们刚才也听到了,戚家老祖和石坚的计划是让鬼在人的身上安家。”
“戚家上下,数百条人命,不救?”
“你们的大师兄李弋,为了你们两个,身负致命诅咒,不救?”
九叔瞪了他一眼:“别忘了,现在你们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跟我抱怨,都是因为他,这一条命是你们欠他的!”
他显然生气了,训斥的声音极大,让打了退堂鼓的两人一时间有些抬不起头来。
“等、等等,”秋生忍不住指了指李弋,抗议道:“他什么时候成了我们大师兄了?”
明明李弋比他们晚入门好几年吧!
“哦?”
九叔平静地瞥了秋生一眼:“在聚仙楼门口,你们口口声声叫人家大师兄,在人家救了你们命之后,就翻脸不认账了?”
啊这……
秋生和文才被这话噎住了,看九叔竟然拿他们之前行骗时的身份来说事,顿时感觉有些无奈。
当初只是逢场作戏,当不得真啊……
然而,正如九叔所说,此刻他们算是还欠着李弋一条命,即使心底颇有怨言,却也不好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