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有人欢喜有人恼
一只手臂可以操作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司湉湉用力将小牛重新推了回去，在里面不断的调整方向。
这个过程至少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终于，小牛在里面完全调转了方向，两条后腿被司湉湉拽了出来。
“来人，拽牛。”司湉湉扶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却又噗通一下跌了回去。
刚才忙着救牛，没有注意到周寡妇家院子里铺的都是小石子，锋利的小石子已经将她的膝盖割破，鲜血顺着裤子流了出来。
“二丫没事吧？”小陈婶急忙上前搀扶住了司湉湉。
“没事，快拽。”司湉湉扶着小陈婶的手退开，将位置让给了男人们。
人群在她的指挥下分成了两拨，一拨人按住母牛，一拨人用绳子拴住小牛的后腿，听她口号开始用力拖拽。
司湉湉重新跪在地上，用手触碰着母牛的肚子，开始喊口号：“一二三，拽！”
“嘿——”男人们喊着口号向后拖拽。
“一二三，再拽！”
“嘿——”
“生出来了，生出来了！”小牛终于被拉出了母牛的肚子，在场的人不禁开始欢呼。
司湉湉急忙爬到小牛旁边，同时将提前让周寡妇准备好的麦粉送到了母牛嘴旁，告诉周寡妇用温水搓成小团，慢慢喂给母牛。
而她则是开始撕扯小牛的胎衣，不断拍打着小牛的肚子。
“别救了二丫，没气了。”小陈婶和大陈婶同时蹲下，探了探小牛的鼻息，一起摇了摇头。
这小牛看着体格强壮，还真是可惜了。
要知道，一头牛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是一家人的命。
眼下能救下来母牛，司湉湉对周寡妇而言，不亚于救命之恩。
司湉湉充耳不闻，继续按压着小牛的胸部，命人打来清水，用破布为小牛擦拭口鼻。
接着，司湉湉又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惊掉下巴的动作！
“我的老天爷啊！”小陈婶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此刻，司湉湉正在用手捏住小牛的嘴巴，用力朝里面吹气？！
司湉湉其实是在按照人类的方法为小牛人工呼吸。
刚生出来的小牛口鼻之中都是羊水等脏东西，即便是用清水擦洗，也只是能擦洗表面，无法擦到口鼻之内。
而司湉湉丝毫不嫌弃羊水的腥臭味，直接嘴对嘴的为它进行人工呼吸，这不禁让在场所有人瞠目结舌。
其实司湉湉也不确定这个方法到底能不能救活小牛，在她心里觉得总要尽人事听天命，万一能救活也是一条性命。
因为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小牛的心脏还在跳动，她真的很想救它。
这也是司湉湉这个人的奇怪之处。
她喜欢吃肉，但又喜欢救动物，用她前世朋友的话说，按她的圣母心程度来说就应该是个吃素的主，偏偏她又是个无肉不欢的家伙。
周寡妇望着司湉湉的目光中全都是难以言表的感激，此刻母牛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甚至可以抬起头去观望小牛的情况。
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村里人都说是痴傻的女孩子。
即便是已经毫无希望的小牛，她依旧都没有放弃。
这样的人，真的会是傻子吗？
“二丫，算了吧。”周寡妇拦住了司湉湉。
作为一个寡妇，她深知村里长舌妇的嘴巴是要人命的刀。
她不忍心，不忍心再让这样一个女孩子因为救牛，再被传出更难听的话语。
“马上。”司湉湉抽空说了两个字，继续不停的按压吹气。
汗珠一颗一颗的从她的额头上、鼻尖渗出，鬓角的头发也被汗水湿透，她的呼吸因为大体力的输出越发的混乱喘息。
“再来一下，再来一下！”司湉湉嘴里念念叨叨。
最终，她的体力即将到了极限，两条胳膊抖得好像刚刚摸过电门一般，再也提不起来丁点的力气。
周寡妇急忙撑住了她的身体，让司湉湉靠在自己的身上，解下自己头上的头巾，遮住了她裸露的胳膊。
“唉，行了，好歹保住了母牛。”小陈婶叹息了一下，转而又笑了出来。
其实刚才在司湉湉来之前，有几个男人已经开始琢磨着磨刀吃牛肉了。
周寡妇不甘心，直接抱住了牛脑袋，以此来阻挡那几个王八蛋吃绝户。
如今，通过司湉湉的救治，总算保住了母牛，这条小牛犊就当打发那几个坏了良心的狗东西了。
村子里的人很少吃肉，即便是胎死腹中的小牛，那也是一顿好肉。
听小陈婶这样一说，有人便要来伸手拽小牛去放血吃肉。
突然，哞——
一声微弱的牛叫从小牛的嘴里传了出来。
“活，活了？”大陈婶歪了歪脑袋，满脸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看向众人。
“好像是活了。”有几个妇女也不太确认的回答。
“真活了！”又有人蹲下身，摸了摸小牛的鼻子，能感觉到清楚的呼吸拂过手心。
“快快，喂奶，让小牛吃奶。”大家七手八脚的将小牛抬到母牛身旁，母牛抬头看了一眼，又躺下了。
掰开小牛的嘴，终于让它吃上了第一口奶。
司湉湉笑了。
周寡妇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也笑了。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笑了，只有那几个从一开始就惦记吃牛肉的人，脸色不善。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司湉湉已经浑身脱力了，大小陈婶一边一个架住了她。
“今晚要把小牛和母牛抬进屋里，注意保暖，估计明天就都能站起来了。”
临走的时候，司湉湉还嘱咐了一声，周寡妇立刻听命，眼下不是道谢的时候，待到日后有的是机会。
“你这孩子呀。”大陈婶将司湉湉的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她其实很喜欢司湉湉。
从他们刚被发配过来时，她就喜欢这个单纯的孩子。
“好在二丫把牛救活了，要不然靠周家那几个窝囊废，现在牛肉都下锅了。”小陈婶咒骂着周寡妇家的几个男人。
那些是周寡妇男人的兄弟，因为性子软弱不敢得罪村里人，竟然眼睁睁的看着周寡妇被欺负而没人出头。
“都是张家那几个坏了良心的东西，他们吵得最欢。”大陈婶也跟着骂了起来。
司湉湉想了想，好像是头顶一片绿的张二麻子的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