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走多远,赵卓他们便遇上了扬州城的士兵,朝着秦诗诗齐齐下跪。
而秦诗诗只是看向赵卓,让他上前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将血迹清扫干净,护佑城中百姓回城即可。”赵卓没有多说什么。
秦朗久居江南,声势地位都不是他一个废太子可以比的,所以将士尊敬,百姓重视这不是什么问题。
但把秦诗诗的命令也看作秦总督的命令,那就有问题了。
归根到底秦朗只是个封疆大吏,而不是一个封王,子嗣是没有继承权的。
那父皇将秦诗诗许配给当时身为太子他,其中也有安抚秦朗的意味。
或者说就像卫夫人所说的一样,不论如何,秦诗诗大概率都是太子妃。
因为秦朗没有别的子嗣。
这大概对他而言是最坏的消息,他不想去争太子位,纯粹是因为不想。
父皇的御下之术,让他有些无语。
表面上一片祥和,实际上封疆大吏尾大不掉,朝廷官员结党营私沆瀣一气,真是够离谱的,这也是他想逃离的主要原因。
和这些人斗,真的是嫌自己的命长。
“诺!”
将士从他们身旁走过,秦诗诗主动地往赵卓身边靠了靠。
他们这一行来到山下,发现此处早已戒严,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就像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要被偷袭,但只有自己不知道,傻里傻气地来参加这春游。
张三儿还没回来,但马车还在,这次赵卓自己来到前面驾车。
因为一直待在车厢里,他总感觉接收到的消息太少了。
难道真要和花满楼进行一定程度上的合作吗?
赵卓一路上皆在思索,婉拒了秦诗诗不下几十次的嘘寒问暖。
倒是只有楚然以避嫌为由也从马车里钻了出来,坐在赵卓身旁。
赵卓也是偶然间注意到楚然的脸色有些不适,便出声询问:“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无碍。”楚然安心靠在座上,闭上眼睛,但微微震动的睫毛出卖了她,而且她的手总是不经意地想往后背上够。
“这次多亏你了。”
“看在那张纸的面子上,就免费帮你一次。”楚然睁开眼,眸间还是那般充满灵性,只是脸上的笑意有些牵强,更像是装出来的。
“我看看!”
赵卓突然抓着楚然肩部转了半个身子,后背青色上衣外鲜红的血液已然渗出。
“伤了就早点说,藏着掖着做什么?”赵卓很是生气,在走之前,其实就有士兵携带的有药物,现在到了半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搞?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怎么在那群大男人前面脱下衣服。”
楚然刻意压低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丝委屈。
赵卓本想再斥责,但现在却又说不出口:“那你先忍忍,我们尽快往回赶!”
驾车回到扬州城,却在城门口发现了一个文士装扮的人正在恭候。
赵卓在总督府见过几次,但都没有接触过,不过这似乎是秦朗的二把手。
“见过殿下。”郭之清待马车停下,便上前一拜。
赵卓还礼后,急切的吩咐了一句:“你先派人去购置治疗刀伤的药来。”
看到赵卓的焦急模样,郭之清连忙吩咐身旁的将士前去采购。
之后才担心地问道:“殿下,可是秦姑娘受了伤?”
“郭叔,我没事。”此时马车不再行驶,没有杂音,秦诗诗也听得到赵卓之前所说的那些,本就聪慧的她一下就联想到了是楚然受了伤。
“见过大小姐。”郭之清对着从马车中走下的秦诗诗拜道。
“郭叔在此等候所为何事?”秦诗诗问道。
“殿下曾让人传令抄了布商金家,有些事在下不明,特在此处等候。”郭之清拿出赵卓扔出去的那枚玉佩,慎之又慎地将它交到赵卓手里。
“你有何事不明?”赵卓反问。
他自认为基本上已经将所有的事都考虑在内,难道这人也在考校我吗?
“布商在扬州城不算大的商铺,但是与诸多商家皆有合作,在查封之时,许多商人联合前来衙门口闹事;而且在金府中发现未计入户籍的女子七十三名,不知名讳,不知来处,敢问殿下该如何处置?”
郭之清条缕清晰地将最大的两个问题抛出。
其实遇到的问题和阻力要多很多,但是不能事事都劳烦大皇子殿下。
“商人之间纯为利益而已,你多去查金家的账单来往,这些豪族之家,绝对不可能一干二净,拿出些证据警告一下这些商人,若是再执迷不悟,直接一并拿下。”赵卓略微思考便说道。
“至于那些无名无姓的女子,可是瘦马?”赵卓突然想起了这个词汇。
听闻这一词,郭之清目露精光,秦诗诗则是有些愕然。
“江南豪商喜好豢养年少有姿色的女子,是为瘦马,此行径早已蔚然成风。”
“那你们当初是如何处理的?”赵卓反问,这种事情依照旧的来做不就行了?
“秦总督来之前,上一任江南省布政使明面上反对,实则鼓励此行径,因为江南省多是商业繁荣,各巨商豪商,他得罪不起,只是转手卖给另一家;而秦总督在任,则是将救出的瘦马,许配给军中将士。”
郭之清如实回答,边说边注意着赵卓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