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夫人拿起两张纸张看罢,眉目之中也有着震惊,但震惊的不是赵卓的诗作,而是出自于辛夷和赵卓合写的另一首《春日游》。
将这两首诗递给秦诗诗,卫夫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的样子,心里默默想着:
若是真的秦诗诗因此想开了,殿下,你可想好要付什么报酬了么?
秦诗诗右手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左手拿着诗文的手微微颤抖。
第一首是赵卓所写的,那字迹很明显: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诗是好诗,她清楚这又是一篇名作,但自己为什么眼泪就是止不住呢?
直到看到第二首词《春日游》: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后面的题名是,辛夷。
手里的诗文再也拿捏不稳,散落下来,但卫夫人及时接住。
重又开口:“秦姑娘,若是不那么喜欢大皇子的话,适时放手对彼此都好。”
小翠终于忍不住,站在卫夫人面前,不惧怕她那壮阔的胸怀,反怼了回去:“你们这些艺伎又懂得什么?”
“我家小姐和大皇子殿下之间虽偶有矛盾,但彼此共患难,同生死,在江中沉船时,还是我家小姐拖着昏迷过去的殿下,游了好久才得救的,而且在殿下昏迷时,也是我家小姐在照顾。”
“辛夷不过是凭借一夜的风情便赖在殿下身旁不走,那是殿下仁厚,不是你们嚣张的资本,你们这些人尽可夫的妓女又怎能懂得情之一字。”
听到“人尽可夫”这四个字,卫夫人的脸上瞬间变得冰冷,还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这么说,她伸出玉臂,猛地掐住小翠的脖子高高举起。
“小翠嘴拙,还请姐姐不要一般见识,我替小翠给姐姐赔个不是。”看着小翠连喘都喘不气来,秦诗诗忙对卫夫人行大礼求情。
啪!
啪!
啪!
不顾秦诗诗的请求,卫夫人又给小翠来回扇了几个大嘴巴子。
小翠的脸上顿时肿了一大块。
将小翠甩到地上,卫夫人狠厉地看着秦诗诗:“好好教育你家刁奴,莫要失了礼数,若不是你秦诗诗在侧,我还以为是粗鄙蛮横的泼妇!”
“妹妹知晓了。”秦诗诗将小翠挡在身后。
“若有下次,皇帝来了也救不了她。”卫夫人拂袖而立。
秦诗诗将小翠带到一旁,轻声安抚道:“你说话重了些,她其实也没有恶意。这是我的事,你让我处理吧。”
将小翠交于一旁的其他侍女,让她们帮忙处理浮肿的脸蛋。
秦诗诗也如之前那般,拿过纸笔,挥笔写下一个“情”字。
用酒盏压好,对着其他贵族小姐说道:“小翠有伤,若是有人做出了诗词,还请各位妹妹们托人将诗拿来。”
“小事。”众人纷纷应下。
随着那艘装着情字的木案漂流至赵卓身旁,赵卓一眼就看出了这是秦诗诗的笔触,细细思索着要写什么诗。
情诗有很多,但此时要写的轰动一点,还是简约一点,这让他有些犯难。
不过想到秦诗诗的性格,她还是决定写的婉转一点吧。
辛夷在一旁缓缓研墨,赵卓提笔,缓缓写下: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一旁看着赵卓写下全篇的辛夷由衷地赞叹道:“此诗极为合适。”
“合适就好。”赵卓轻轻吹干上面的墨迹。
楚然此时兴致勃勃地凑了过来,看完后眉头微皱,她是真的看不出诗的好坏,但还是佯作很懂的样子拼命点头:“果然是皇子殿下,写出来的诗句就是不同凡响。”
赵卓也不揭穿她,正欲等小翠过来取诗,却发现,来的是之前那个丸子头小姑娘,俏生生地问道:“殿下可曾写好?”
“写好了,拿去吧。”赵卓将写好的诗递给她。
见她跑开,便又和楚然开始讲起一些奇闻轶事,一旁的楚然也听得极为认真。
小姑娘拿着诗文送到亭中,本来就好奇的她偷看了信里的内容,在把诗交给秦诗诗后,便小跑到自家小姐身边,附耳将信中的诗念出来。
秦诗诗看过之后,之前所有的委屈一下清空,提笔在一旁做了批注: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此情此意。”
昨夜发生的事也只有寥寥几人得知,有时候真的不需要多说什么,她和赵卓之间,等的其实就是水到渠成,而不是那卫夫人所说的太子位。
但当她抬起头时,整个亭子内的女生皆已经得知了此诗,看向秦诗诗的眼神,或是羡慕,或是嫉妒,或者两者都有,只有卫夫人的眼神还是那般慵懒。
秦诗诗将信小心收好,这是赵卓写给她的情诗,哪怕传出去也好,反正原稿在自己这里,她会好生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