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具体得知历阳候和秦朗究竟商谈了什么,但见两人结伴而出,脸上皆有醉意,互相称兄道弟,甚至赵承还派人送秦朗回军营。
在历阳候的人离开之后,秦朗才站直,之前的一切都是他表演出来的。
海滨外的小国固然有,以贩卖香料赚取了大量的钱财,也是如之前所言的易攻难守,秦朗也只是撒了一个小的谎言。
在几年前,这个小国便被南楚吞并,并在岛上囤驻重兵,作为进攻大夏的跳板,但在建立之初便被秦朗的探子得知。
“子术!”秦朗平静地唤了声。
“在。”子术现出身形。
“帮我问陛下一句话,就是这些宗室的渣滓,能不能处置?”
……
在江南东南部的海域,一艘普通的船只降下船帆,在铁索的牵引下,汇入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的船队中。
被白阳教徒崇敬的白阳教费耀此时却极尽谦卑,一步三叩首地前往正中的旗舰上,船头的龙首极为贵重,非是南楚皇室,都不能乘坐此船,便是船上的寻常水手,也是出自宗亲。
白阳教教主费耀被人蒙着双眼抬到船上,他连在此地行走的权利都没有。
被抬入房中,没了海风的吹拂,让他顿时有些头晕。
“费耀,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你还有什么用?”
前面传来一个凌冽且清脆的声音。
他刚要抬头,便被人叉着抬不起头来。
“冕下恕罪。”费耀连连求饶。
他只是白阳教众多分舵的一个舵主而已,能在江南行事,完全是因为在大夏二皇子那边混的够好。
“时局并非不可挽回,只需要大楚天军兵临江南沿海,东夏的士卒便会弃城而走,丧城失地,东夏皇帝自然不会忍着秦朗。”
他再次为自己求情。
“是吗?亏你还在江南运筹这么久,你连秦朗有几斤几两都不知,谈何胜过他?”传来的声音颇具一丝戏谑。
“求冕下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戴罪立功。”费耀连连叩首。
“也罢,看在你为大楚取来火硝配方之功,暂且留你性命。起来吧。”
费耀大喜,连忙起身,摘下眼罩的同时,便看到眼前出现个美人
那美人身着贴身的练功服,身材修长,坐在玉座上,随意翘着二郎腿,眼神中带着一丝媚意。
不好,白阳费耀连忙低头,却感觉一股冷风将其脸上划破,一个耻辱的标记便出现在他的脸上,他不敢反对。
面前带有一丝野性气息的女子是如今南楚皇帝子嗣中地位最尊崇的公主,元天公主,就连南楚太子见了她都要行大拜之礼。
因为其母亲,便是十几年前突厥与南楚联盟时和亲派来的可汗之女。
背靠突厥,这南楚皇后几乎无法无天,不仅收罗男宠无数,还肆意对南楚皇帝的后宫出手,一旦不和其心意的便肆意诛杀。
这在大夏境内都不是秘密,费耀早已听得多了。
而这元天公主,却并非如此,年少时便极为聪慧,突厥多次派人来求娶此女都是南楚皇帝挡下的,不惜以灭国为代价,去守护这个在旁人耳中甚至都不算是他女儿的人。
元天公主年少便博览群书,但却鲜为人知,因为这都是她自己的决定。
接受了礼义廉耻的元天公主对自己母后的行为极为不耻,帮助父亲夺回了对后宫的掌控权,虽然其母亲没有收敛,但也不敢干涉政事。
之前三国诗会,什么南楚百年一遇的天才,也不过是入不了她眼睛的凡夫俗子罢了,她向往的从不是那些,而是如史书中那被人推崇至顶的始皇帝那般,一统天下。
费耀见元天公主起身,伸出双指,狠厉地刺向自己的双眼,但还未至,便被一剑斩断了其中一根。
“呲~”血流如注,剧烈的疼痛让他强忍着不哼出声。
“留你一眼,没有下次。”元天公主清冽的声音传来。
“谢冕下饶命。”费耀单膝跪地,向着不远处的元天公主表示出自己的臣服。
“要取江南,你可还有计谋?”
“冕下,在下曾派数百死士潜入扬州城,择一时机,将秦朗之女秦诗诗擒来,如此,江南大事便成了大半。”费耀单手捂住还在流血的双眼。
“有几成把握?”
费耀伸出了手:“三成,若是身旁有废太子在,便可提至五成。而且小人之前才探知,大夏废太子正在筹备开一间胭脂铺,那个机会便很好。”
“此事全权交由你去做,若是事败?”
“小人心中有数。”费耀脱下教主的冠冕放在地上,这便是留了死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