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术是龙卫中地支的首位,他沉默寡言,但他通透一切,作为光孝帝的耳目,他还有监视秦朗的职责,但并不参与议事。
之前的秦朗在他看来和陛下有点相似,优柔寡断,爱惜民力。
但现在的秦朗,其狠辣决绝便是他们之中的巳蛇都不能比。
大军没过多停留,分为两部,分别前往沿海的海陵县,和身处内陆的古仓县。
古仓县,旧名谷仓县,本是当年天下纷乱之时,东南处一侯国存放粮仓之地。
古仓县周遭地势极为平坦,本是江南的产粮大县,同时也是白阳教叛乱的起始之处,也正是用了此处的存粮,白阳教才短时间内募得那么多人。
但赵卓在扬州城搞的那一出,被秦朗添油加醋宣传之后,使得白阳教的传教之势一度陷入停滞。
正要启用之前的暗子,谁知扬州城内英魂碑的事被闹得沸沸扬扬,一度影响了白阳教内的士气。
秘密想要刺杀赵卓的事最终却又无疾而终。
白阳教教主搭上自己的船,正要与南楚的水军汇合。
这是后一步棋,在确定无法阻挡秦朗的攻势时,只能让南楚的大军来。
大军调动,边防必然空虚,到时候秦朗虽有平叛之功,定也有失地之责。
大夏朝堂内部的苏明远等人,也能借机参倒秦朗,虽然与自己的预期目的不符,不过得到二皇子更多的信任,也是极好的。
古仓县城内,那些誓死守城的白阳教徒还不知他们尊敬的教主已经离开江南省陆地境内了,还做着白阳教卷土重来的美梦。
秦朗没来此处,而是直奔灌溉了这片土地数千年的河流,渐水。
江南的雨势都是连绵的,几日的下雨,使得水流暴涨,但还远远未到决堤的地步,秦朗一连数日都在勘探地形。
秦朗动用上千士卒,另渐水与古仓县的护城河相连。
当秦朗不含任何感情的命令下达,堤坝崩塌,汹涌的水流倒灌进护城河中,将古仓县团团围住,本就多受摧残的农田经历了二次伤害,甚至一些农庄被大水冲毁。
秦朗早已安排人在下游救援灾民,同时将修补堤坝的材料送到堤坝两侧。
这都是次要的,主要的还是古仓县。
粮仓所在之处地势都较高,但这并不能经得起长时间大水的浸泡。
在秦朗派人挖掘下,城墙倒塌,白阳教败退之势已成。
受灾的还有整个古仓县十余万百姓,本就被白阳教欺瞒的他们,在这之后更是无家可归,无田可种。
将一切罪责推给白阳教,免除了这县一年的赋税后,带上和善面具的秦朗甚至获得了比之之前更高的民望。
子术就在旁边看着,没有任何打扰,他会将这一切如实告知陛下。
不过陛下应当不会责罚,这不过是小事而已。
一切救灾都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之中,秦朗已经来到了海陵县。
这座县城并未发生任何冲突,算是半和平解放,因为大夏的水军已经进驻其中。
为了让秦朗加快速度,光孝帝也算是拿出了自己的筹码。
大夏水军并不强,因为和大夏最大的敌人突厥作战,水军不过只是看戏的,毕竟战船开不到草原上。
但水军却是拱卫京师最重要的力量,早在以前大夏陷入濒危之时,都是水军临危受命,解救京师。
所以水军其实是大夏军中的美差,不用和最强悍的突厥人作战,而且有很多油水可捞,往来于江淮,有商人送来的孝敬还有各色美人,谁能抵上这种诱惑。
秦朗并不待见他们,因为在江南沿海,大夏水军被南楚水军吊起来捶。
就连南楚百姓化作的海寇,这些水军都打不过,还要自己专门募兵抵抗。
不过作为诱饵,还是够了。
秦朗换上笑意,迎上了衣着光鲜的来人,大夏水师提督,也是大夏宗亲,历阳侯赵承,位高权重,虽是侯爵,却比大夏那些王爷的排场还要大。
“见过历阳侯!”秦朗规规矩矩地施礼。
“秦老弟,几日不见,倒是风采更甚往昔啊。”赵承也是坦然应承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小弟在县衙为历阳侯准备了接风宴……”
秦朗还未说完,就被赵承打断。
“接风就不必了,我刚好在此地有一处宅邸,而且陛下刚赏赐我几斤玉壶酒,秦老弟今日可有福了。”赵承眯着眼说道。
“那小弟恭敬不如从命。”秦朗恭顺地笑道。
反客为主,好嘛,这又是苏党的人来给自己上眼药来了。
赵承拍了拍秦朗的肩膀,带着成群的侍女和侍卫大摇大摆地离开。
秦朗抬头看着这艘水军旗舰,这等利器,却被这种人用来豢养私奴,真是宝剑蒙尘,或许此次之后可以找个借口留在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