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赵卓连忙起身招呼客人。
这里的扇子单价虽高,可他却攒不下来多少钱。
毕竟火铳能射击靠的不是火药,而是白花花的银子,有道是火铳一响,白银十两!
“买点啥……”
赵卓刚想说话,看到对面这客人,却是将把到嘴的半句话又生生吞了回去。
咦?
这不是翰林山下遇见的那位美女吗?
是缘分让我和她再次相遇,对,一定是这样的。
赵卓盯着秦诗诗。
此时的赵卓已经梳洗打扮,换好衣服,全然不是刚才那副鬼样子,所以秦诗诗并没有认出他来。
反而嗔怪小贩这般无礼,把头低下,脸红了起来。
“看啥呢?”小翠质问道。
赵卓这才反应过来,刚才有些失礼。
“看良辰美景……”顿了顿,又调皮道:“与佳人!”
“哪来的轻薄无礼之徒!”小翠指着赵卓,有些气恼。
虽然赵卓的话有些出格,但秦诗诗侧眼偷瞄,见他玉树临风,仪表堂堂,虽然衣衫不整,但眉宇间洒脱不羁,却也让人难忘,不禁掩口一笑。
不过……杜伯父的口中的那位高人,不可能这么年轻,这八成是他的弟子。
她走上前,开口道:“请问家师在何处,小女子慕名前来,特来拜见。”
“家师?没有,我就是本人摊主。”赵卓答地干脆。
你就是?
秦诗诗左右望了望,脸上有些诧异,“我明明听翰林书院的杜伯父说,这里有位才高八斗的先生,难道说的不是这摊子?”
赵卓听见她的话,心思转的飞快。
杜伯父?难道是杜书令?
如果是他的话,可能说的“高人”就是我。
他不禁整理下衣衫,正了正头巾,
“没错,说的就是在下!”
“哈哈!你?”
“我看你根本就不可能是大师,倒像个吃喝玩乐的浪荡子弟。”
由于刚才的“无耻”行径,小翠对他印象极为不好,这才张口说道。
可别说……这小姑娘看人还挺准……
赵卓勾唇一笑,心里嘀咕道。
“本小摊按大夏律条,属于个体经营,我真的是摊主,不信请看这张商契。”
赵卓指了指摊子旁边挂着的一张单据说道。
赵卓有相当强的法律意识,所以特意将商契裱起来,挂在显眼处。
所谓“商契”。
是大夏朝由是户部盖章,经各地官府颁发给商户的商业凭证!
有了它才算是正经八百的生意人,官府也会按此凭证管理收税。
只不过,这张商人身份的一栏写的是“赵酌”,而不是赵卓,原因是官府嫌他堂堂皇子的身份来摆摊售卖,实在有失皇家的脸面,所以特意给他改了个假名。
“赵~酌,呦,可以啊!果然是天生的酒胚子。”小翠嘲讽起来。
秦诗诗仔细看过,白纸黑字是写的清清楚楚,由不得她不信。
不过她转念一想,或许……这是“高人”来考验来访者心诚不诚的手段?
这样来看,还是拿出些诚意比较好。
秦诗诗开口问道:“赵先生,不对,赵公子,你这扇子是怎么卖的?”
赵卓答:“我这里不题诗画的要一百两,至于题诗画的,则要二百两。”
秦诗诗眉头一皱。
这十两银子就等同五口人家一年的花销。
而一百两则是本朝书法大家润笔才得到的大数目,这……可不是笔小钱啊!
百两?
一旁的小翠看不下去了,直接对着赵卓“呸”了一口!
“我看你是狮子大开口,十足的奸商!”
“我承认我开价是不低,可我从不强买强卖,嫌贵不买就是了。”
赵卓一副不买请走人的模样。
说完,又要躺回去。
“等等!是不是那位‘高人’亲笔题辞。”秦诗诗急忙问道。
赵卓毫不犹豫地答:“当然!”
毕竟,所谓的“高人”就是他自己。
“那我买题诗画的那种!”
秦诗诗一咬牙,下定主意,她今天一定要见到那位‘高人’!
“小姐……”
“小翠!掏银子!”
小翠虽然一百个不情愿,可谁让自己是下人,只得听令照。
她磨蹭半天,还是从绣包中掏出银子递了过去。
赵卓慢悠悠的接过银子,然后从掏出一把新纸扇,展开后,提笔就写。
“慢着!”秦诗诗连忙制止了他,“我说的是那位‘高人’前辈来题辞。”
赵卓摇了摇头,略显无奈。
“这位小姐,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高人’就是我,我就是‘高人’,你怎么还不明白。”
秦诗诗见眼前这人狂傲无礼,又满嘴胡言乱语,更加不相信。
“好!我认了,不过我自己来写,切勿让你污了这扇子。”
秦诗诗瞪了赵卓一眼说道。
自己写?
还有这等好事!
看来以后要开发个自助题诗的项目。
赵卓也不恼,咧嘴一笑,忙把笔扇递了上去。
秦诗诗执笔,思索片刻,然后在扇面写下几句诗。
一旁的赵卓,一边看一边不自觉的念了出来。
“青山隐水水迢迢,翰林立人人自陶,青山环水入九霄,其人却为吕伯韬。”
这首打油诗文浅意白,前三句无疑是在描述此时此地与此景,而最后一句则指摊主为人近似吕伯韬。
赵卓不禁莞尔一笑,“这分明就是在骂我嘛!”
吕伯韬可是夏朝人尽皆知的大商人大富豪,蜀地的铜矿、盐井都是他的产业
正所谓无奸不商!
吕伯韬在日进斗金,富可敌国的同时,也名声不佳。
据说他为人极其吝啬奸诈,自从盐井到了他的手里,产出的盐质量是逐渐下滑,百姓嘴里一边吃着他的苦盐,一边骂他不是人。
赵卓心想自己再不露一手,只怕被人给看扁了,当即提出要赠诗一首。
秦诗诗眉头一挑,挪瑜道:“哦?你也懂诗,我还以为你只是一个见利忘义的商人。”
面对秦诗诗对自己的讽刺,赵卓全当听不懂,浑然说道。
“在下不才,略知一二,前几天还和李子琅讨论起诗词来着。”
李子琅是朝野共知的大诗人,赵卓十分丝滑地装了下逼。
“噗嗤!”小翠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子琅先生正是我家小姐的授业恩师,我家小姐在先生的教授下,三岁识字,五岁开蒙读书,七岁学作诗文。”
“前几日我们从江南赶来的时候,刚和先生作别。”
“你是怎么见到的?不会……在是梦里吧!”
啊?
这……这也太巧了吧!
赵卓谎言虽被无情的拆穿,可他心理素质过硬,脸不红心不跳。
李子琅虽然一代大家,诗名满天下,可比之李白、杜甫等人则是远远不如,自己早将他们的诗作背的滚瓜烂熟,说是和李子琅论诗,也只怕是抬举了他。
不过,眼前的这位小姐倒是容貌秀丽,文采也是一流,真称得上绝世佳人。
接着,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哦……我可能是认错人了。不过,我们何必学俗人虚礼呢!以诗会友,定胜过千言万语。”
然后拿起笔,饱蘸浓墨,屏气凝神,思索起来。
秦诗诗和小翠好奇地围过来,想看看眼前的这位狂士究竟有何本事,难道是真是位深藏不漏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