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从那时起,蔺君戴上了面具,彻底成为了他们口中那个,心狠手辣的冥帝。
一次,妖帝生辰。
他只身前往妖界,酒过三巡后,躺在后山的一棵古树上小憩。
树下不知何时来了一群小妖。
他们抱着酒壶,谈天论地,话题不知不觉就带到了蔺君身上。
“冥帝当真残暴,连亲生父亲都能下狠手,一点情分都不念。”
“我听说,他每日以折磨冥兵冥将为乐,还会吸食他们的鬼气,借以壮大自己呢。”
“当真?”
“千真万确,我上回路过冥界还看见蔺君拔了一只鬼的舌头,还挖了他的双目丢到火海,那残忍的样儿,都把我吓得不轻!”
“留他在六界,后患无穷啊!”
“等着瞧吧,指不定哪天一道雷劈下来,他便魂飞魄散了。”
“......”
蔺君敛着眸,看了他们一眼。
刚幻化出一抹鬼气,欲让他们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便见一抹滟丽的红闯进眼帘。
“在背后嚼舌根算什么本事?”还未长开的小丫头,执着一根长鞭,‘啪’的一声朝小妖跟前甩去,荡起一地尘埃,霸道得很。
“你、你是何人?”头上长有一只牛角的小妖,瞧着被打破的酒壶,气得满脸通红。
“你管我?”小丫头往前迈出两步,踩在一地碎片上,娇艳的脸颊上写着嚣张之色。
她攥住牛妖的衣襟,横了旁边几妖一眼:“再让我听见你们嚼舌根,别怪我不客气!”
旁边的马妖可听不得这话,再加上兄弟还在她手里,当即便撸起袖子,使出妖术。
他一动手,其他妖亦跟着上前。
在六界,并无不打女子之说,若起了冲突,全凭本事解决。
当然,小丫头也不是好惹的。
蔺君看着她甩鞭的模样,心底的一块角落,倏地柔软下来。
他活了那么多年,从出生到夺位,未有一人像她这般维护他,甚至为了他而动手。
“九梨——”浑厚的嗓音响起。
将小妖揍得跪地不起的丫头,应了一声,用眼神警告他们之后,迎着煦阳跑远了。
从那天起,九梨这个名字便刻在了蔺君的脑海中,让他不受控地关注她、了解她。
他像个偷窥者,不见光的偷窥者,躲在阴暗的角落,陪她长大,看她欢笑看她忧。
“主子,外面有一只老虎!”玉琳风风火火跑进主殿,音线发颤。
趴在桌前的九梨抬起眼帘,看着那张花容失色的脸,挑了挑眉。
她将母亲的遗物收好,拂动白衣的裙角,起身往外走。
“吼——”穷奇见她出来,偷偷往右看了一眼,又遵循那位最初的嘱咐,往前迈步。
九梨站着不动。
见它歪着大脸盘子,露出可怜的眼神求收留时,难得心软。
她蹲下身:“你从何处来?”
穷奇哼唧了两声,不敢说。
它用脑袋拱了拱她的白裙,被阳光折射的倒影将她包裹在其,像是要吃了她一般。
“主子……”玉琳脸色发白,下意识去拉她,生怕她有个好歹。
九梨摆了摆手:“它没有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