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川仔细想了一下。
他把结婚该置办的三大件，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钱都算了进去：“估计就三五百块吧。”
“那不够。”
“咋不够了？”
“最近这一向皮毛抬不起价，你光是打东西，弄不到那么多钱。”钱世忠摆了摆手。
他压低了声音：“谢川啊，叔跟你说真心话，如果你想把日子过好，肯定得用别的招。”
谢川沉默了。
他想着还在家等他的小知青，突然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钱叔，我也没别的本事了。”
钱世忠晓得他的苦。
他接连抽了好几口烟，实在不忍心见他这样：“你明天先进山吧，如果钱不够我再给你想法子。”
“......”
二十分钟后。
谢川再次坐上了驴车。
他迎着缕缕清风，望着不远处的一片田野，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全是小知青那张脸。
许是这一路太过想念。
他在村口看见那道身影的时候，都以为是自个儿产生幻觉了，久久都没有走过去。
“川哥。”九梨扑进他怀里。
她环抱住他劲瘦的腰身，贴在他心口的位置，感受着他的心跳：“你今天回来的好晚。”
谢川终于回了神。
他摸着她细软的发丝，下意识的汇报行踪：“遇见了一个熟人，就跟他多聊了两句。”
九梨没接话。
她牵着他的手，头一次没说要他背的话，迈开双腿就往前走。
等回家了，才打算收拾他。
“严知青，你想吃啥？”谢川一迈进屋就打算去灶头忙活，省得把她给饿坏了。
“不吃。”九梨坐在凳上。
她双手环抱着胸，下颚对着跟前抬了抬，一副严肃的神情：“过来站着，有话问你。”
谢川的心中一个咯噔。
他老老实实的站到她面前，慌乱到连双腿都开始发软了，就差没直接给她跪下去。
“今天干什么去了？”
“公社买──”
“还要撒谎？”九梨打断了他。
她注视着他的眼睛，嘴角的笑意彻底敛了下去：“上山打猎是犯事儿的，你不知道？”
“……知道。”
“队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要是被谁举报了，你让我怎么办？”
谢川蔫了。
他顾不得去想，她是从啥地方听见这事的，一个曲膝就跪了：“严知青，我错了。”
“别跟我来这套，赶紧起来。”九梨睨了他一眼，是又气又心疼。
她侧过身去：“进山有多危险你最清楚，为了几百块钱把命丢了，你觉得值当吗？”
“严知青......”
“别喊我，不想理你。”
谢川都快急死了。
他抱住她的大腿，学着队里老爷们儿那套，哄着她：“媳妇儿，你就原谅我一回成不？”
“谁是你媳妇？”九梨抿着唇，力道很轻的推搡了一下他的肩。
她刚打算收手，某个老光棍就一把给她攥住，让她挣脱不开。
谢川悔的不行，只有不断认错：“媳妇儿，我保证不进山了，你别生气了成不？”
“你先起来。”
“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
九梨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谢川，你还学会威胁人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