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越从媳妇那得到了好处,现在干起事来格外卖力。
他领着人直接去了镇上的国营饭店,周华涛见是来这种地方,额头上青筋直跳,心里有些不情愿。
好不容易休一天假,来跟对象见面的,碰上了两个电灯泡就够倒霉了。
现在还被拉来这么贵的地方吃饭,他感觉自己今天就是待宰的羔羊,逃不脱。
那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堂妹,一个是她的堂妹夫,当着她的面,他肯定不能让人家买单,所以这个冤大头他是当定了。
这里的饭菜好吃是好吃,就是死贵,他平时自己都舍不得过来吃,还是有一次厂里领导家办喜事,他来凑份子,这才吃了一次。
他们四个人一进去,就有工作人员过来招待他们,主要平时来这里吃饭的人真不多,这次一下子来四个,人家可不高兴坏了。
褚越看着前边黑板上的特供菜,笑着跟人说道:“一个红烧肉,一个土豆炖牛肉,一个小鸡炖蘑菇,一个鸡蛋炒青椒,一个油豆腐粉丝汤,菜就点这么多了,主食就来米饭和馒头,再拿一瓶白酒和两瓶汽水。”
他每说一个菜,周华涛就觉得心口上被人扎了一针。
好家伙,他倒是在这里充大爷,上下嘴唇一碰就把菜点了,这一顿饭造下来,他差不多一个月三分之一的工资就没了。
他一个镇上职工家庭出身的人都不敢这么吃,他一个乡下来的泥腿子倒是脸皮厚。
就算家里有矿也不能这么造吧!
等工作人员把菜名写完了,褚越又看着周华涛满脸无辜道:“你觉得怎么样?要是不够吃的话可以再加几个菜?”
周华涛忍着要爆粗口的冲动,在心里骂道:他妈的,这么多菜还不够吃,你是猪吗?
他把菜单拿着,推到杨楠面前,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笑脸来,问道:“你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有的话再点几个?”
他们厂里现在出了一项优惠政策,凡是结了婚的职工都能分到一套八十平的房子,虽说是在那种老居民楼,可是好歹是一套房子,而且还是免费的,将来就算他自己不住,租出去也能赚钱,而且这种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周母提前从厂里内部知道了这个消息,为了能分到这套房子,这才是拼了命的给他张罗婚事,想要赶紧把婚给结了。
以前她瞧不上乡下姑娘,这下子是迫在眉睫,她便不挑剔了,这才找上了刘兰香,两个人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而且她当初也见过几次杨楠,虽然家庭条件不咋的,但是样貌身段倒还可以,不是那种土掉牙的村姑模样,跟她儿子倒也勉强般配。
原本她还以为找个乡下姑娘,这婚事不过就是一两句话的事,毕竟他们家条件可好着呢,谁知道女方家长倒还矫情上了,说是让两个年轻人多处处。
换做是之前,周母早就甩手不干了,只不过现在她怕错过这个村没这个店,这才让儿子请假来跟女方见面,争取迅速把亲事定下,尽快结婚。
出门的时候,周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要在女方面前事事顺着她,争取留下个好印象,这样才能火速成事。
杨楠摇了摇头:“不用了,”然后又问向杨柳:“柳柳,你觉得怎么样?”
“已经很丰盛了,大姐姐。”
见他们商量好了,工作人员就把菜单拿下去了,不过酒和汽水倒是很快就上来了。
褚越先是打开汽水,给她们姐妹俩一人倒了一杯,然后才拿起白酒瓶,看着周华涛笑道:“上次在二婶家里,碰上了突发事故,咱们还没喝尽兴,今天一定要不醉不归,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杨柳在一旁瞪了褚越一眼,假意责备道:“人家周同志今天可是来跟大姐姐约会的,咱们俩搅了局已经够不好意思了,你还缠着人家喝酒,待会儿喝醉了,他还怎么跟大姐姐约会啊?”
周华涛心想,他还没见过能把他喝醉的人,既然这个人这么不自量力,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他接过褚越手里的酒杯淡笑道:“没问题,今天好不容易碰上了,那我就略尽一下地主之谊。”
等饭菜上齐了,杨柳跟杨楠就在一旁埋头吃饭,他们两个男的就你来我往的喝酒,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存了斗酒的意思,一瓶白酒,一会儿就喝完了,然后就见周华涛起身又去柜台那边拿了两瓶过来。
杨柳在一旁看着眼皮直跳,感觉褚越今天算是碰上了个硬茬,而且见周华涛喝了好几杯,还是面不改色,走路不带飘的,反观旁边那个,见他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不知怎的,看到褚越这副样子,她这心里有点小窃喜。
她可是知道的,喝醉了酒是有多难受,尤其是那种酒量不行的人,吐的时候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把苦水都要吐出来。
褚越自认为酒量还行,可是跟周华涛这种老酒鬼比起来,那就差远了,不过今天为了完成任务,他就算是豁出去了,也要把那人给喝的原形毕露。
后面两瓶酒,褚越就完全是耍无赖,每次他都是喝一小口,那人却是直接一口闷了,所以那两瓶酒几乎全都进了周华涛的肚子。
“小周啊,听说在钢厂上班的人平时都不能喝酒,你这酒量怎么这么好?有什么秘诀没有?教教我,让我也练练,省的每次喝不过人,怪丢脸的。”
周华涛虽然酒量好,可是嗜酒的人都有一股子劣根性。
那就是不经夸。
几杯酒下肚,就有些飘飘然了,加上旁边人吹捧他,他这心态自然就嘚瑟起来了,他笑着喝了一口,摆了摆手,很是自豪道:“不是我吹,能喝过我的人还没出生,喝酒这个事能有什么秘诀,自然是喝着喝着这酒量就练起来了,想我每天都喝,这酒量能不好吗?”
褚越拍着他肩膀,一脸了然道:“我说小周,咱们俩好歹喝过两次酒,日后也是一家人了,我这虚心请教你,你怎么尽忽悠人,别以为我不知道,在钢铁厂上班可是不能随便喝酒的。”
容易出事。
见他不信自己的话,周华涛拍着桌子振振有词道:“那是别人,我爸是周成刚,我还不是想怎么喝酒就怎么喝,谁敢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