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个妖兽,来不及了,你们先走,我还可以燃烧生命,去抵挡最后一招。
“只有一秒,你们抓住这一秒时间,能活命一个,就算一个!”
靳国堑是前面的探路员。
他已经感觉到了不远处的地动山摇。
最恶劣的状况终于还是发生,前有阻拦,右后追兵,可能一切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靳国堑苦笑一声。
一刹那,他回顾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可能,上次虚忌河一战,自己就应该牺牲了。
能为了保护同学同伴而死,也算是一种伟大且无悔的死亡方式吧。
我是神州武者,我是神州的一个兵。
我从未畏惧过死亡。
我只是不想死的毫无价值。
这一次,我是为了我的同伴而死。
靳国堑深吸一口气。
他脚掌狠狠一踏地面,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毫不犹豫的朝着前面的妖兽冲去。
一秒时间!
他要帮伙伴们争取到宝贵的一秒时间。
至于能不能逃回去,还得看天意。
至少,多活一个算一个。
“靳国堑,你……”
冯佳佳无力的嘶吼道。
她只能看着靳国堑的身影远去,却什么都做不到。
甚至,冯佳佳由于腿上的伤,已经成了一个累赘,自己还得被牧橙背着。
她真的不想让靳国堑去死,不想牺牲任何人。
可惜,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面对危机,他们如此的可悲,一股无力感,吞噬着每一个人。
“靳国堑,你别冲动!”
孟羊扯着嗓子大喊。
白小龙瞳孔猩红,整个人已经是疯魔状态。
可恨啊,他和孟羊还要面临追兵,根本不可能抽出手来去帮靳国堑。
“你们一定要活下去,一定啊!”
靳国堑怒目圆瞪,整个人似乎都要燃烧起来。
“畜生,来吧!”
靳国堑不退反进,毫无畏惧的朝着妖兽冲击而去,就犹如是一颗拖着火焰匹练的炮弹,就连空中的蒙蒙细雨,都直接被蒸发成浓浓雾气。
这一刻,靳国堑似乎化身为一头更加狂暴的兽。
八品妖兽,靳国堑不可能战败,也不可能杀死对方。
但靳国堑的目标很简单。
他要用自己最后的力量,狠狠撞开这头妖兽,从而给伙伴们撞开一条活路。
虽然,他们活下去的希望依然渺茫,但这是靳国堑唯一能做的事情。
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
这头类似于黑熊的八品妖兽,似乎在嘲讽着靳国堑。
渺小的身躯。
孱弱的力量。
蝼蚁而已。
它的身躯之庞大,绝对超过了三头成年大象,靳国堑在他面前犹如渺小的侏儒。
“畜生,滚开吧!”
靳国堑怒吼一声,身躯狠狠撞击在妖兽胸膛。
这是一部借力打力的战法。
只要妖兽体内出现抵抗的气血,靳国堑就可以反弹回去。
气血越是雄厚,反弹的力量就越大。
如果没有气血波动,那靳国堑的战法就会失败,他也不会死。
然而,气血就是妖兽的力量,它怎么可能不用。
靳国堑已经是个死人。
他甚至已经忽略了伙伴们的呐喊。
不让自己死?
怎么可能呢,湿境又不是儿童乐园。
这里是危机四伏的战场啊。
嗡!
靳国堑身体撞击在了妖兽身上。
然而,他却没有看到妖兽最后一刻的表情。
对!
原本凶残暴虐,甚至藐视着靳国堑的妖兽,瞳孔已经痴呆,那是一种死亡之后的木然。
靳国堑轰开了八品妖兽的身躯。
然而,他借力打力的战法,却根本没有被触动,战法没有遭遇气血对抗,直接宣告失败。
在惯性的作用下,靳国堑依然在向前横冲直撞。
他连忙回头一看。
鲜血,碎肉,破碎的骨骼……庞大的妖兽,竟然是彻底爆裂开来,犹如一朵血腥的烟花。
靳国堑头皮发麻,整个人都是懵逼状态。
我干了什么?
我是谁?
我在哪?
“我知道了,我一定是什么上古圣体,只有在绝境之中,才能激发我的无上圣体。
“难道我是某个投胎转世的仙帝?”
靳国堑突然怪叫一声。
诡异啊。
除了自己金手指觉醒,根本就无法解释眼前这一切。
八品妖兽啊,被自己直接撞死。
这得多强大?
我不是仙帝,那谁还能是仙帝?
“兄弟,冷静点,以后看小说可以,但别入戏太深。”
靳国堑冲击的身躯还在继续。
可突然,一只手掌,轻轻捏住了他的头颅,同时将他身躯定格在原地,而且气血很温和,并没有让靳国堑再次受伤。
靳国堑瞳孔一缩。
他听到了很熟悉的声音,特别特别的熟悉。
靳国堑抬头一看。
该死……阳!向!族!
对!
捏着自己脑袋的强者,竟然是个九品的阳向族。
我特么只是想以死救伙伴。
用得着三翻四次换人杀我吗?
最开始是沸血族,随后又成了妖兽,现在阳向族都登场了。
玩我呢?
其实横竖都是个死,靳国堑已经不在乎具体被谁杀死,他只是吐槽一声,这是什么破命运。
但靳国堑还是奇怪,刚才说话的人是谁?
是标准的神州话。
而且没有丝毫敌意,明显是朋友。
“靳国堑,你小子看小说,一定要看正版,如果被我知道你看盗版小说,小心我剁了你的丁丁!
“你们安全了。”
靳国堑脑子里还在混乱,这时候,一张属于苏越的帅脸,从墨铠背后探出来。
刚才他听到靳国堑喊自己是仙帝?
小说看疯了吗?
但愿他看的不是盗版小说。
“苏、苏越……”
靳国堑怪叫一声。
如果不是浑身的痛疼很真切,他都有一种正在做梦的感觉。
在这个活捉自己的九品阳向族背上,竟然趴着苏越,这小子还在嬉皮笑脸。
开什么玩笑。
靳国堑也经历过很多特殊事件,可向眼前这么荒谬的场景,还真是第一次。
靳国堑觉得有点乱。
他在发疯的边缘试探。
“别鬼叫了,我苏越既然已经到来,大家就都安全了。”
苏越一只手松开墨铠的脖子,随后摸了摸靳国堑的狗头。
可能确实是被吓坏了,傻傻的,很呆萌。
墨铠黑着一张脸,我堂堂墨铠,难道真成了你的坐骑吗?
该死!
刚才飞行的很流畅,苏越突然命令他下来救人。
这个八品妖兽,就是先被墨铠轰碎了肉身,这才被靳国堑直接轰碎成满天血肉。
墨铠可是和柳一舟同意级别的巅峰九品,一头区区八品妖兽,简直和蝼蚁差不多。
当然,墨铠之所以这么上心,是因为苏越下达指令之后,他明确感觉到了绝巅机缘的存在。
虽然,机缘还没有落下,但他似乎是找到了窍门。
只要听苏越的话,机缘迟早都会落下来。
“你你你……你你……”
靳国堑感受着苏越手掌的温度,舌头打结,一句话死活说不出来。
这是极度震惊下的正常反应。
毕竟,靳国堑脑海里的疑问太多。
你在新兰国那么重的伤,医院说你得养伤一个月,这才几天时间,你小子怎么就到了湿境?
这个九品阳向族怎么会事,为什么你会被阳向族背着?
好奇怪啊!
“一会再和你解释,我得先去救我女朋友。
“你也是傻,牺牲自己也救不了他们啊。”
苏越话落,已经和墨铠一起消失。
靳国堑楞在原地,随后转过身去。
下一秒,在靳国堑的眼睛里,发生了史上最绚烂的一次屠兽盛宴。
一头八品妖兽高高跃起,即将压迫到牧橙她们头顶。
这时候,九品阳向族背着苏越,平静的朝着八品妖兽撞击而去。
看妖兽和阳向族的体型,就像是鸡蛋碰石头。
苏越他们是鸡蛋。
然而。
这一次奇迹发生。
鸡蛋轻轻撞击在石头上,石头轰然炸开,反差很大的一幕上演。
对!
八品妖兽再一次被炸成了满天碎肉。
牧橙和冯佳佳被吓的魂飞魄散,直到炽热的血液洒在脸上,牧橙才终于脱力一样跌坐在地上。
是苏越!
没错,确实是苏越来了。
之前她隐约听到了苏越和靳国堑的对话。
因为和靳国堑有点距离,牧橙以为是她的幻觉。
可眼看着自己即将死亡,苏越趴在九品阳向族的背上,竟然是真的出现了。
是苏越!
千真万确的苏越。
冯佳佳望着苏越的背影,整个人已经痴呆。
现在的苏越,像极了脚踏九彩祥云来迎娶……不对,来拯救自己的盖世英雄。
虽然,他的祥云是个老丑老丑的阳向族,但苏越帅啊。
冯佳佳一颗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
一见苏越误终身。
冯佳佳觉得自己沉沦了。
“苏越,你小子竟然来了,你小子竟然来了……呜呜呜……我艹,眼里进沙子了。”
孟羊一声惊呼,带着哭腔。
他和白小龙虽然不至于死,但也已经强弩之末。
孟羊失态,是因为太激动。
他们不怕自己死,但是不想让牧橙和冯佳佳陪着自己一起死。
这时候,一个九品阳向族从天而降。
刹那间,十几个妖兽全部横死,根本没有一点点反抗能力。
墨铠是九品里的巅峰,是距离绝巅一步之遥的可怕存在。
而且墨铠崛起自散星城池,是一步一个脚印,活生生杀出来的九品。
别说是这些普通的妖兽,哪怕是九品妖兽,现在的墨铠都根本不惧。
孟羊和白小龙瞬间丧失了一切力气,直接是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他们表情麻木,任由粘稠的血液落在脸上,除了呼吸,什么都做不到。
劫后余生。
除了庆幸,他们内心根本没有其他一点点情绪。
吼!
墨铠降临,数不清的妖兽立刻定格在原地,根本就不敢再上来半步。
几秒之后,九品妖兽满眼警惕的走上前来。
它盯着墨铠,眼神里已经有了退意。
在墨铠身上,九品妖兽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
可能,是这几个闯入者的靠山来了。
同时,九品妖兽眼底也有些疑惑。
无纹族和阳向族,不该是死仇吗?
为什么无纹族会趴在阳向族背上,而且阳向族还会拯救无纹族。
太诡异。
这群武者,就是太诡异。
“果然,有个九品妖兽在后面戏耍着我们。”
恢复了几个呼吸之后,靳国堑回来,连忙走到苏越身后。
白小龙他们也站起身来。
危机还没有解除。
虽然苏越有阳向族九品帮忙,但能不能吓退要兽群,还是个未知数。
但性命应该能保住,大不了九品还可以抓着他们逃跑。
“没事的,咱们都安全了。”
苏越趴在墨铠背上,转头朝着他们点点头。
吼!
这时候,墨铠沉着脸,气沉丹田,猛的吼出一道妖语。
“滚!”
妖语很简单,也很直接。
同时,墨铠还释放出来一些微弱的绝巅气息。
之所以微弱,并不是墨铠谦虚,若是他体内的气息本来就这么微弱。
吼!
九品妖兽仰天怒吼,浑身毛发都钢针一样树立起来。
刹那间,风云变化,日月无光,恐怖的杀气令方圆百里的丛林都在颤抖,成排的大树倒下,简直犹如一场浩劫。
在九品妖兽的压迫下,不少宗师级妖兽都纷纷趴下。
很明显,九品妖兽已经彻底被激怒。
墨铠眯着眼。
现在的妖兽,难道连绝巅气息都不怕?
看来,要有一场恶战了。
而苏越也皱着眉。
够头铁的。
这妖兽很明显不可能是墨铠的对手,但这股杀意充斥着粉身碎骨的无畏。
可能,也是个有血性的妖兽吧。
吼!
九品妖兽又一声怒吼落下。
随后,他竟然夹着尾巴跑了。
对!
苏越听懂了这句怒吼的意思,大概翻译过来,就是一句话:滚就滚。
对!
轰隆隆!
轰隆隆!
排山倒海的兽潮退去,九品妖兽带头,追击五个人的妖兽,全部撤离,原地只留下一个破败的丛林。
从始至终。
墨铠只吼出了一个‘滚’字。
而九品妖兽用最霸气的语气,吼出了史上最怂的一句反击‘滚就滚’。
苏越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九品妖兽。
应该是个很要面子的妖兽吧。
直到兽潮离开之后,五个人才狠狠松了口气。
“苏越,这次真的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就死了。”
孟羊舔了舔舌头上的血腥,连忙又道谢着。
“没事,别客气,这是你应该谢的。”
苏越点点头。
他拍了拍墨铠脑袋。
“你干啥?”
墨铠转头,狠狠瞪着苏越。
拍自己脑袋干什么。
“我要下来,放开我。”
苏越不耐烦的说道。
一点默契都没有,难道因为不是老司机的原因?
古代武打片里,男主角只要拍打一下对方的臀,对方就知道换个姿势。
我特么拍打你的脑袋,你却问我个:干啥。
看来,以后还得多磨合。
“苏越,他……”
牧橙惊魂非定的看着墨铠。
她虽然一时间没想起来墨铠是谁,但还是有点熟悉,可惜阳向族都一个模样,再加上脸上的血雾,让她很难辨认对方是谁。
但就凭刚才的实力来看,这个阳向族,不弱于老爸牧京梁。
苏越怎么能和九品阳向族混在一起,而且看上去他还是强势的一方。
冯佳佳他们也好奇的盯着苏越,等待着一个答案。
这一幕太诡异。
“呃……这个啊。
“我新收服的坐骑,怎么样,皮毛亮不亮。
“要不看看牙口!”
苏越又抚摸着墨铠的狗头,一脸得意。
“苏越,我的忍耐是有限的,要互相尊重。”
墨铠差点被气到吐血。
谁特么是你的坐骑,我是堂堂墨铠,未来的绝巅啊。
如果不是刚才绝巅机缘又出现了一下,墨铠差点暴走,简直忍无可忍。
在这么多蝼蚁面前,墨铠很没面子。
“行了,开个玩笑而已。
“这是投靠了我爸的阳向族,是个弃暗投明的阳向族,但他还没有经过神州的考验,现在还是待观察阶段,我负责考核他。”
苏越摇摇头,他也懒得继续激怒墨铠,毕竟八族圣地还没到呢。
至于墨铠的身份,也就随便解释一下吧。
“你是墨铠吗?”
这时候,靳国堑走上前去,诧异的看着墨铠。
他也想学着苏越,去捋一捋墨铠这头坐骑的毛发。
但又有点不敢。
“哼,正是本尊。”
墨铠绷着脸。
这群蝼蚁里面,总算还有个识货的。
“来,孟羊快用你的源像石,帮我留个念,我要上传到朋友圈。”
靳国堑一声怪叫。
随后,他摆出一副要降妖除魔的架势,降妖的目标,正是倒霉的墨铠。
但墨铠也懒得和这群蝼蚁纠缠。
“苏越,你的伙伴也救了,咱们赶紧去八族圣地!”
墨铠见白小龙也想来合影留念,他有点羞耻,所以提醒苏越赶紧走。
“苏越,你要去八族圣地?
“你去干什么?是要去看沸血族的战斗吗?”
牧橙连忙问道。
听老爸说,战场很危险,宗师去了都容易被误杀,他怕苏越会有危险。
“嗯,我想去看看,反正有墨铠保护,我不会有危险。”
苏越捏了捏牧橙的鼻子。
心疼啊。
女朋友受伤不少,看上去很憔悴。
得赶紧回神州疗伤去。
“苏越,你去八族圣地之前,我建议你先去这个地方看看,可能会有沸血族的秘密!”
这时候,冯佳佳上前,把沸血族的秘密据点,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次。
包括戒备森严,包括还有九品守卫。
甚至据点还有很严密的隐藏手段,如果不是冯佳佳的虫子,他们五个都不可能察觉。
既然苏越有墨铠保护,他可以提前去探查一下。
如果苏越也对付不了,再让军部来调查。
苏越是他们的救命恩人,这个秘密应该提前告诉苏越,算是一种报恩吧。
“沸血族竟然还有个秘密据点?
“这就奇怪了。”
苏越皱眉沉思了几秒。
沸血族现在的处境,那可是面临着亡族啊!
在这种关头,他们竟然还在搞秘密研究?
竟然还派遣了九品来镇守,沸血族有那么多多余的力量?
种种迹象表明,这件事情不简单。
“我去看看,冯佳佳你把带路的虫子给我!”
苏越点点头。
他必须得去看看,万一会涉及到什么秘密。
冯佳佳点点头,十几只虫子飞到苏越肩膀上。
有虫子标记坐标,苏越就可以很快抵达,而且不会走错路。
“你们赶紧回神州疗伤,这里很危险。
“对了,每人一颗,祝你们早点突破到宗师。”
苏越临走前,拿出角壁丹,每个人给了一颗。
这群人都是人中龙凤,也都是二次洗骨的强者,他们每个人一颗角壁丹足够,再多也是浪费。
“这是……角壁丹?”
白小龙识货,一声惊呼。
“角壁丹?可以提升洗骨品阶,理论上价值一个亿,实际十亿都买不到的丹药?”
冯佳佳也猛地抬头。
孟羊和靳国堑他们同样满脸震撼。
大家都是被禁锢在五品的武者,谁还能不了解一些丹药呢。
即便是不了解,但十亿这个数字,也足够吓人了。
“苏越,这太贵重,我……先赊下了。”
孟羊表情复杂。
苏越原以为这小子良心发现,不好意思收下丹药,会客套几句。
谁知道,孟羊二话不说就把丹药吞下,似乎生怕苏越会反悔一样。
而且这小子没钱,开口就是赊账。
“苏越,我没十亿那么多。”
白小龙和靳国堑没孟羊脸皮厚,但他们也就是客套一下。
“赊账吧,钱不够,就用寿命抵债,以后我就是大债主。
“事不宜迟,赶紧回去修炼。
“牧橙,借条一会你监督他们写一下,这可是咱们的财产。”
苏越话落,立刻跳在墨铠背上离开。
好熟练的感觉。
好像墨铠就是自己的坐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