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并不是他们这一支的元家,元家传承几代,有旁支也有嫡支,他们这一支只是当家作主的长房一脉罢了。
他们是能调动元家的钱财掌控元家的资产,可这些却不单单属于他们的。
元家主为此也头疼,元家那些人闹起来,确实是不太好:“可也不能坐看十郎出事,眼下只能答应了,到时候再应多那些人好了。”
“算了,先将钱银凑足送过去,免得临安侯府的人说我们元家言而无信。”
像是他们这些世家,那都是讲究信守诺言的,如不然谁还与你们往来,既然元家主都已经答应了,如今便是想后悔也不行了。
元大郎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凑钱银。
不出三日,那四十万两的银票便送到了临安侯府,这一日正好程谦休沐在家,便过来接程娇回家,并且与她一同去了户部。
“我同你说的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程娇使劲点头,“就说我感念金州百姓遭受洪水之苦,日依然寝食难安,故而将这所得的四十万两捐出,用于筑造堤坝以及为受灾百姓重建家园。”
程谦点头:“这就对了,到时候认真些,别像是往日一样嘻嘻哈哈的。”
“肯定不会的。”程娇对自己有信心,“到时候我再表现出一副为百姓悲痛的模样,谁能不称赞我一句仁善大义啊。”
“大兄,你说到时候陛下会给我赏赐吗?”
四十万两啊,就这样捐出去了,应该会有赏赐的吧?
“或许有吧。”程谦也说不准,“陛下是赏罚分明之人。”
元景帝是一位励精图治的明君,赏罚分明,程娇捐赠四十万两银子,元景帝定然不会当作不知,赏赐一番肯定有的。
程谦想到元景帝,又想到被禁足在东宫的太子,心中忍不住有些忧心,太子能力平庸,若是按照以往的境况,他能顺利登位,身边能能臣辅佐,天下也能安稳。
可如今陛下又将齐王楚王召回了长安,局势甚是微妙,这已经平息多年的大盛朝,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此引来动乱。
程娇可想到这些,听到这里,忍不住美滋滋地笑了起来:“大兄,你说陛下会赏赐我什么呢?珠宝首饰?还是布匹衣裳?再或是是补品药材?”
“我不知。”程谦闭眼,“不过不管给什么,都是恩赏,你接了就是了。”
这话倒是真的,程娇点头。
马车一路慢悠悠地进了皇城,然后去到了户部门口,程谦同正在当值的户部尚书说明了来意,户部尚书那原本不大的眼睛都迷得只生下眼缝了。
“四十万两?都捐给金州那边?”
“对。”程娇露出些笑容来,“这些钱财原本便是元家的赔偿,可小女子便是女流之辈,也知晓这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而且这么大一笔钱财,小女子便是几辈子都花不完,不如用在需要它的百姓身上。”
“此事,便劳烦您了。”
“六娘子大义!”林尚书哈哈大笑,那声音震得屋梁上的灰尘都要掉下来了,“某替金州百姓多谢六娘子。”
“不瞒六娘子说,多年来库房也是吃紧,哪里多要用钱,本官也只能精打细算,虽然能拨出一些钱银来给金州,但也是缺了一些的,有了六娘子这一笔钱银,金州之事定然是能安稳了。”
“日后天下百姓都会记得六娘子的仁义。”
“您客气了,这本是我应该做的,我也希望金州一切安好,百姓能早日重建家园。”
双方一阵寒暄,林尚书命人清点了银票,确定无误之后,对程家兄妹更是客气了,等他们要离开的时候,林尚书还亲自送了他们出皇城。
不多时,程娇将从元家得来的四十万两银子捐赠给了户部,用作金州筑造堤坝为百姓重建家园之事便传开了。
世人议论纷纷,皆称赞她的仁善之举。
如此以来,程娇身上那些不好的名声也全数散去,那首艳词更是无人敢提,提了似乎都觉得是对她的羞辱。
元家知道此事之后,气得差点晕过去了。
“捐出去了?捐出去了?”元少夫人死死地咬唇,“她怎么敢呢?这可是四十万两银子啊!四十万两!我们元家的四十万两啊!”
元家主也是一阵恼怒:“临安侯府好算计!”此番倒是元家掏钱给程六娘做了嫁衣,让她得了好名声。
若是临安侯府真的要了这四十万两,消息传开了,世人定然会指责临安侯府贪心,甚至会打上那笔钱的主意。
可如今捐出去了一了百了,名声赚得够够的,便是那位英明的陛下,也要称赞他们仁善慷慨。
“那如今该怎么办?”元夫人心中慌乱。
“还能怎么办?钱人家都捐赠出去了,我们还能要回来不成?”元大郎恼怒,“十郎当真是太过荒唐了,惹下这样的祸事,令元家有这么大的损失!”
元家众人怨着临安侯府与谢琅,也怨着如今还躺在床上的元绎,但对于此事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还要想法子应对族人,当时一片愁云惨淡。
正当这个时候,杨宋氏便登了元家的大门。
杨宋氏将杨宝绿有孕又流产的事情告知元家,又提出了让元绎娶杨宝绿过门。
“我的女儿,便是被他所哄骗,如今还落了胎,遭了大罪,元家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元夫人听着一愣一愣的,末了也是一阵恼怒:“你说你家女郎怀了我家十郎的孩子就是了?证据呢?杨夫人可知我们元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还是莫要攀扯的好!”
杨宋氏冷笑:“证据?元夫人不妨问一问你家十郎,他自个便是证据。”
“昔日元十郎在利州便与我家宝绿有了牵扯,我家宝绿心思单纯,被他哄骗,我原本想带着宝绿上长安城来求一门亲事,不料又遇见了你家这个祸害,她又不肯了。”
“如今她腹中的孩子没了,亲事也不好说了,我们杨家虽然比不得元家,可也不是什么受了欺负一声不吭的。”
“若是我们杨家豁出去了,也是能在元家身上咬下一块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