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八荒不管这些,一个劲儿催促上路,只要她能和徐通扬去,别的,她懒得知道。生员们自然都想去,三年学业期满,根据自己的意愿改成了三十年毕业,以后有的是时间。能定规矩,真好。
最终的决定是,屠八荒和十六个生员一起去西洋,找迟一步化干戈为玉帛,先生们回书院,各干各的。闻先生不能轻易、过多露面,对方高人面前,很多伪装几乎一眼就可以看穿,而他现在的战力,比当年的十分之一高不了多少。
屠八荒粗疏散漫,不用心机,否则,她完全可以发现眼前的河先生就是当年从自己手底下逃之夭夭的老对手闻荒。也正是基于对屠八荒的了解,闻先生才根本不把屠八荒当个应该防着的对手。
这也是闻先生虞先生一开始就下死力气调查、追踪屠八荒的原因。她活下来了,不是因为她后来变了性情,而是她的马马虎虎,否则,早就死在书院外面了。
三歌湖分手,一队出鬼域、下人间,一队回三太。
生员们还带了一大群具儡,抱着一千坛南太行。这是鬼域的最佳泉水,又别有一番奇异风味,比那个岛上的泉水好上不止千万倍。可以肯定,无论多大的年龄,只要和酒有缘,这辈子能喝上一口,就算不虚此生。
龟傀是最后一根桩子,见了徐通扬,过来禀告,徐通扬不许它吭声,说:“传讯,全部撤出万魂宫,海上的也撤,离开那边三千里。”龟傀领命,一边万里传讯,消失。
这是游山逛水,大家十分兴奋,一路欢歌笑语,还日出而行,日落而歇,不着急。反正,没有先生们在,小乖在大家面前就是个毛孩子,谁都不把她当回事,又不准备打架,可劲儿嗨吧。
第三天上,徐通扬觉得这么着很是不妥,书院被袭,就是吃了这个亏,咱们不能在同一个坑里栽进去两回。于是,排阵而行,也不胡喊乱叫了,小声议论,不让声音传得太远。
距那个无名岛还有五六千里,郗傀程傀来报:“迟一步带着二十二个女儿和一千战儡到了无名岛,正在洞里喝酒。”
徐通扬挥手:“不撤迟一步老窝里的小海鲜,隐伏不动。走吧。”
战傀消失,十七人高声欢呼。
屠八荒:“运气太好了!想见谁就来谁,徐头,咱们这一回赚大了!”
胡灵:“还是赶紧跑吧,一会儿,就喝饱了。抱起酒坛回家,你就迟了五千里了,不是一步。再说了,人家还要跟咱们算账呢,十四个女儿的命,当爹的能不记恨?”
大家闪电一般飞驰,太后功力深厚,竟能在这么快的速度下把话说得语调平缓,字字清晰,着实令人刮目相看。当初,在世的时候,她该去当一个武林大侠,一剑如水,削平许多人间愤懑,而不是去当太后,瞎胡搞,被人……
无名岛上空,酒气弥漫。
徐通扬大声呼叫:“哪位贵客光临寒舍,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呀!”
迟一步一下子跳出来,也不看看,伸手就是一掌,闷雷滚动,寒风凌冽。大家散开,并不还手。那二十二个美女也跳出来,一个问:“怎么又回来了?”
迟一步这才注意看,笑道:“你真不是个玩意儿!把我逼得躲起来,那又怎么样?三万五万年,老子呆得住。引诱我喝酒,用心何其毒也?其心可诛,其人绝不可交!”
乱党哈哈大笑:“迟一步,你可以从此戒酒,滴酒不沾,怎么好意思怪请你喝酒的人?那玉坛是谁家的?以前从不喝酒?”
迟一步:“洞里的酒,全归我了,你们三太书院别指望耍赖。徐通扬,你不是撤兵了,还回来干嘛?还要打?”
徐通扬指指远处悬立着的一千个具儡,说:“徐某人又来引诱。你父女可以不喝,但是,此岛是我三太先发现、先驻留的,本来就是三太之地。老迟,有朋自海底来,不亦说乎?玉坛中酒,全归你了,这就拿走。我们三太师生不愿意再喝一口,原本是要倒掉养树的,现在好了,有人不嫌其难以下咽,争着抢着替我三太具儡持箕帚,何乐而不为?”
手一招,十七人飘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