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十殿阎罗和白先生相对而坐,都朝外看。
崔一双手叉腰,挨着指点:“一个个人模狗样儿!谁把你们从你们的大牢里放出来的?谁替你们灭了冷战天和七十二太保?忘恩负义的东西,叠魂岭落在冷战天之手,变成了他的存魂库房,里面千万魂魄叠在一起近千年,轮到你们公平、公正执法之时了,却在这里喋喋不休!是不是要天庭的公文?是不是没有公文就死活不动?你们职责何在?一句话,要么现在就走,要么,我把你们再一次关进大牢。叠魂岭的事,离开你们,我们也会处置!”
十殿阎罗第一殿之主秦广王蒋子文起身:“如此吵闹,岂有此理!有何冤屈,可往本王殿中申述,再敢胡闹,地狱伺候!”
崔一一把把他抓过来,按到地上,用脚踩住胸口,怒气勃发:“老崔就在这里申述了,行吗?还地狱伺候,你看看门外,都谁站在那里!”抬脚,踢他起身。
秦广王扭头一看,趴在地上不敢抬头。九殿阎罗也都战战兢兢起身恭立。
崔一一声断喝:“冷战天,七十太保,还不跪下,等什么呢?”
白先生也丢出战儡冷超心,和太保们跪在一起,凑成了七十一太保。因为融识,崔一也能调出白先生的战儡,因为是先生,又不像宁先生那样早有共识,崔一不敢这么办。其实,宁先生不在这里,老崔只能掺假。
冷儡和七十一战儡黑压压跪了一大片,十殿阎罗顾不上也根本不敢细数,这些脸他们都熟悉得比对自己都熟悉,积威之下,只能战战栗栗。
崔一:“冷战天,起身,带着七十二太保,押上十殿阎罗王,叠魂岭!哪个敢不听话,你任意惩处,不许宽贷!”
冷战天带着弟子们起身,又跪下,再拜:“恭聆老崔均命!”抬手一指,十个女儡一个揪住一位鬼王,都站在老崔身后。
匪首大笑:“你们十个,有眼无珠!解救千万生灵,却要天庭诏书,没书不动。现在,去,还是不去?不去最好。冷战天你一个一个问,谁说不去,下十八层地狱,所有刑罚过一遍,一个都不要拉下,然后再问。咱们急什么?又不是咱们职责之所在。”
冷儡一个一个揪住胡子、贴着脸问去不去,十个的答案高度一致:“去!”
乱党:“这里暂停一切公务,带上各部门要员,叠魂岭办案去。敢有怠慢,下油锅三万年,不许露头!”
白先生:“走吧,别得理不饶人了。十位大王,如果功得圆满,众生灵永记诸位恩威。战儡放手,让阴司众位官吏自行前往。”
十大阎罗在前,各级官吏紧随,再后是冷儡以及七十一战儡,走云路,朝断魂山进发。十大阎罗及其佐、吏几千个,浩浩荡荡一大串,慢如蜗牛,偶尔回头看看冷战天和众位太保,百思不得其解。
崔一急得脸红脖子粗,泪水滚滚,衣裙一摆,越过鬼王,朝前奔去。
白先生示意匪首们四个一起跟了上去。到了叠魂岭,落地,崔一消除了徐通扬的结界,就要进去,被匪首挡住:“老崔,等等白先生,不急这一个半个时辰。”
崔一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至此,全体生员包括包凌霄在内,都不知道老崔、徐头和这个叠魂岭究竟有什么渊源,仅仅见了二人的表现特别反常。也因为反应过于激烈,无人敢问一个字,只是判断其中必有和二人休戚相关的巨大牵连。
闻先生本来要亲自留下来处置的,但是,徐通扬更要紧,老魔的要紧程度一点儿也不比徐通扬少,只能让擅长留守而从来不愿意跟外界打交道的白霓裳去对付那些死搬硬套的地方大员。
鬼王、鬼佐、鬼吏、鬼卒们终于蹒跚而来,纷纷落地。乱党手一招,桌子椅子两大排,一下子排出二十里,喝道:“该坐坐该站站,一会儿审案,谁敢偷懒,冷战天,你就把他挂在叠魂岭,封闭三万年!还不快点儿,等着舔脚丫子?”
乱党和阎罗殿有仇,周旋了几千年,至今念念不忘,只是碍于大家在场,不敢对他们直接羞辱罢了。
鬼王、鬼官也不敢讲究职务高低、尊卑贵贱了,纷纷落座,几万本案卷摆上案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