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号堡垒是一个长宽各为300多米的堡垒型建筑物,虽然从数字上计算,这个建筑物内部的面积达到了十万平方米。不过必须说明的是,这对于工业国来说其实根本不算啥。甚至不用工业国,以中国传统县城的规模来看,这也不过是个“城寨”而已。
当然,1889年11月,全世界人口不过18亿,其中8亿都拥有中华民朝的户籍。以中国人口来当做判断标准,难免有开挂的嫌疑。在距离喀土穆不到100公里的地方,这座006号堡垒无疑就是当地的政治经济中心。
这座从建立开始就没有经历过战争,少数的军事行动也只是轻松剿灭一点土匪流寇。所以当一个中国兴办的学校的学生在006号堡垒内部被人试图谋杀,在堡垒里面的震动其实挺大。孩子有接种疫苗,这就意味着这孩子被中国方面认同。
“为什么会有人杀一个孩子?那孩子干了什么,以至于有人非得杀他不可?”公安的同志们在会议上讨论着。
“难道那孩子偷了别人东西?”
“偷了别人东西就要下这么狠的手?而且十几分钟时间,那孩子还是来找杨老师的,这不现实。更何况警卫说,他并没看到有什么人跟在孩子后面追过来。”
“那就是以前的恩怨?”
“你们注意到没有,那人的目标就是杀人,孩子身上一点被殴打的伤痕都没有。我问了医生,除了三处刀口之外,孩子身上没有别的伤痕。这得多大仇才能到这样杀人的地步。”
……
中华民朝制度里面的特点之一就是公有制,在中国人民的称呼里面就是“公家”。公家的特点之一就是开会,既然是公家,开会的核心自然是要解决问题。所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热闹,一来吃这碗饭就得有所贡献,二来在这时候表现的突出,自然会被领导记在心中。领导也是要解决问题的。
所以,当公安大队的副队长从孩子身体上的痕迹来做出判断的时候,一众人都非常认同。这种精准的调查和判断的确勾勒出了一个符合正常人理解的局面,一个满心都是杀人的凶手突然袭击了一个孩子。十岁以下的小男孩有时候的确很讨厌,但是也仅仅是讨厌而已。能对一个十岁以下的小男孩痛下杀手的凶手定然是极为危险的,不管孩子做了什么,都不至于到十恶不赦的地步。
不过这种看着符合现实的判断并没有让公安的同志从疑惑中解放出来,反倒让同志们更疑惑了。从种种迹象可以判断,这孩子肯定招惹的不是中国人。堡垒曾经认为自己能控制的是堡垒内的人群,对于堡垒外的人群也有足够的控制力。现在堡垒内部有个孩子被伤,调查了一圈之后居找不到目击者,这本身就说明中国方面对堡垒的控制也并不完备。公安当然不愿意承认这样的结果,他们此时想要解决的就是破案。
或许是老天看到了这帮人的为难,门打开了,主治医生在公安人员的陪同下走进了会议室。看得出医生很疲惫,他身上浅蓝色的手术服也没脱下,前襟处还有溅落的血滴。
公安同志赶紧问医生:“那孩子能醒过来么?”
“希望他命够大。”医生有些语气里面有些不快。倒不是他在生公安的气,而是这台救命的手术环境恶劣,时间紧迫。更重要的是,医生真的没见过这样的伤口,战场上的枪炮造成的伤口和小家伙身上的伤口完全不同,医生与死神争分夺秒的同时还需要开动所有脑筋来应对这些新问题。
“医生,你有什么线索没有?”公安同志走投无路之下,也只能向医生求救。
医生翻了翻眼睛,“你们都不知道是谁干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公安的同志们也有些讪讪的表情,指望在医院忙活的医生探案未免太过份。不过医生继续说道“能确定的是,那是从上到下的刀口。……给我个短的东西”。医生解释了一下,又觉得用医生的用词难以形容。
公安同志立刻递了钢笔给医生,医生就紧握住钢笔,做出高高举起向下猛扎的动作,同时解释道:“从刀口看,凶手一手勒住孩子的脖子,一手连续扎了三下。”
“可这孩子怎么活下来的?”公安的同志接着问道。如果在这样的局面下,既然凶手已经下定了决心,而且制服了这个小家伙,想彻底杀死小家伙并不困难。以公安的角度来看,凶手需要的不过是补一刀而已,他有充分的时间和动机完成最后一击。
“从地上的血迹来看,咱们看到孩子倒地的地方不是凶手刺伤孩子的位置。找到孩子的地方没见到血,这肯定是别的地方刺伤之后给拖到那里的。若是在当地刺伤的,地面上定然有喷溅出来的血。”医生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公安的同志们目送医生离开之后,互相看了几眼之后,公安局长说道:“咱们就去找找这孩子是在何处被人刺伤的。”
300米并不算很短的距离,堡垒内部有很多工厂与仓库,从各个村落来的蜂蜜以及奶制品需要尽快进行加工,那些苜蓿需要短期内进行制成干草。这些厂房以前倒是放在堡垒外面,被人从中间揩油的问题严重,所以现在都放在里面处理。
公安在城里面搜索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血迹,公安同志们最后向着城内血迹最集中的屠宰场去了。去之前不少人心里面就有了很多怀疑,到了屠宰场门口,大家的情绪自然而然的就紧张起来。
到处都能见到锋利的刀具,地面上有不少血迹。即便每过一段时间都有人来冲洗地面,但是血淋淋的局面还是令人本能的生出警觉来。公安的同志本来就努力在堡垒里面寻找血迹,看到屠宰场的景象,大部分同志都觉得这里面定然以后猫腻。
“今天所有人都来上班了么?”带队的副局长问屠宰车间的主任。
“都来了。”车间主任给了很明确的回答。
“有人提前离开么?”副局长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有。一个叫埃尔多安的工人突然离开了。”主任看来已经知道了些消息,他脸上有很强烈的不爽,却没有太意外的表情,“那个人看着不像是坏人,工作也算是认真。”
“这个叫埃尔多安的工人在这里有没有什么关系不错的人?”副局长继续问道,看着屠宰场里面血流成河的模样,副局长已经觉得这地方大概就是凶手行凶的场所。埃尔多安是不是坏人已经不重要,先找到这个家伙带走审问才是关键。
“有个叫做戈西姆的工人和他比较熟,你们先问他吧。”车间主任一副赶紧把麻烦撵走的表情。
戈西姆是个看着大概四十岁的中年人,被询问的时候脸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了一种畏惧感。他不安的搓着手,低着头听问题。然而不管问他什么,他都是一句“我不知道”。
这样的家伙让公安的同志觉得很是为难,就算是把他拖走打一顿,凡是有关当地人的情况,他大概都是“我不知道”。这样的滚刀肉非常令人讨厌。副局长忍不住唬起了戈西姆,“戈西姆,你动手杀人的事情我们可都知道。现在那孩子没死,他只要醒了,立刻就会告发你!你对此有什么解释?”
副局长就见戈西姆身子一震,正准备去追问的时候,确听到水塔与信号塔上都是警报声大做。大家先是愕然的听着,然后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是最高级别的警报,意味着所有人员都要投入战斗,而且面对的敌人拥有巨大的数量。
堡垒里面各个部门的人员都接受过军事训练,公安更是武装力量。接到这样的警报,大家再也顾不上那个孩子的事情。副局长扯着嗓子对车间主任喊道:“快!你们赶紧让这些人员都离开堡垒!”按照平日的培训,在这样的时刻要清理所有的外人,只留下中国人员与黑人警卫部队来固守堡垒。
在副局长的指挥下,工人们在车间主任的带领下开始向大门方向出发。与屠宰场的雇佣工人相同,其他工厂的当地人也在指挥下开始离开堡垒。
副局长自己直奔城墙而去,顺着甬道奔上城头,副局长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堡垒外的街道上有着一段段的队伍,远远看去像是一条条色彩斑斓的蜈蚣在公路上蠕动。瞭望员们脸都变了,握着望远镜的手指关节都因为过于用力而开始发白。部队的同志则急急忙忙的把机枪推到城头,准备战斗。
城外的那些摊贩们则以最快速度开始收拾摊子,拎着自己的货物开始逃窜。居高临下的看,真是一副鸡飞狗跳的局面。
“快点吧!快点吧!”副局长嘴里低声念叨着。赶紧把那些没用的家伙驱散,部队就能在充分的准备下开始战斗。而且看得出,远处的敌人也看到了问题所在,他们当中靠前的队伍已经开始奔跑起来,若是不能短时间内尽快完成人员驱逐,这帮人只怕还有机会。
也就在此时,副局长只听到城门方向传出一声巨响。随着一阵阵传来的惊叫与惨叫声,本来已经开始离开堡垒的当地人如同没头苍蝇般开始乱跑起来。副局长心中一惊,这下可糟糕了。他沿着甬道向下跑,就见大门处竟然再见不到中国的警卫,除了一众乱跑的当地人之外,再也看不到谁来负责。
正在大惊失色的时候,一个当地人突然冲到了副局长身边。副局长就觉得小腹一凉,接着就是一阵刺痛。抬头看向那个当地人,却意外的看到包头布下面是一张与当地人根本没有共性的脸,那是欧洲人的面孔。副局长想高喊,可对面那欧洲人熟练的抽出匕首,再次刺入了副局长的左胸。
“这是什么时候来的欧洲人?”带着不解与不甘,副局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