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耀祖对于铝制的瞭望塔非常满意,这玩意有六七米高,拉开之后往小土丘上一立,侦察兵带着望远镜站上去,周围十几里内的变化就一览无遗了。当然,周围地区得是淮北平原这种地形,这玩意在多山南方的效用极为有限。
淮河以北有黄淮平原,再向北有蒙古高原,蒙古高原向西则是汉家儿郎们曾经骑着骏马纵横驰骋的西域。这淮北无疑就是光复军骑兵们终于能够大展宏图的出发点。所以部队都希望在这里能够积累起光复军骑兵的经验,即便这些经验是需要光复军英勇战士们的鲜血作为代价。朱耀祖的部队处于两支淮军之间,旅部自身就有一定的决定权,面对战局的变化要不要实施骑兵攻击。
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急慌慌向南运动的军队,在战术上已经落于下风的淮军并没有选择逃回涡阳,而是准备先搭救旁边的友军。旅长朱耀祖与旅部的同志们交换了眼神,向以尽可能小的代价获得最终的胜利,对光复军来说非常容易。一部分骑兵下马,另一部分骑兵实施骚扰战术稍稍牵制敌人的部队,这就足以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但是以精锐骑兵掀起的浪潮,摧枯拉朽的在平原上彻底解决敌人,这是骑兵部队最向往的事情,而且这也是骑兵们争锋战场的拿手好戏。到现在为止,骑兵部队还没有机会亲自体会这样的战斗。
朱耀祖眼中闪动着激昂,而旅部的其他成员眼中闪动的也是同样的情绪。在可以“避免伤亡”的时候下达这种命令,大家的确不太能说出口。这些都是人命,无视人命的态度对一支军队来说是可怕的。但是,大家也有同样有力的理由做出这样的选择,毕竟要不了多久,光复军就要在河南面对僧格林沁的骑兵,此时的经验意味着未来更少的损失。
“出击吧!”朱耀祖说道。
参谋部们此时已经做好了地图,包括地面上的情况,附近河流的方向。骑兵们一旦开始冲击,就不会是简单的杀散敌人就完事。那是要一路杀到溃散的敌人全军覆没为止的。
江忠濬早已经看到如同拦路虎一般盘踞在淮军面前的光复军骑兵,他让淮军步兵们暂时停下来布阵。淮军将领们从来没见到那么多骑兵聚集在一起,他们跑来胆战心惊的询问该怎么应对。江忠濬喝道:“怕什么!他们敢上来,咱们就用排枪打。马匹那么大,怎么可能打不中呢!”
喊完之后,江忠濬突然又想起了些东西,他继续吆喝道:“马那么大,倒下之后就把路挡住了,咱们稳住神,把排枪放稳,根本不用怕他们!”
这种有理有据的说法让淮军众将心里面安定了不少,虽然他们并没想到另外一件事,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挽救南边的刘坤一。现在北边的江忠濬他们也在阵地上动弹不得,万一光复军解决了刘坤一之后再杀过来怎么办?
“哦?停下来聚集了。这帮淮军真有意思。”朱耀祖笑道。
旅部的同志也乐不可支,有人打趣的说道:“这帮人活在古代吧?”
“卫青霍去病他们可绝对不会干出这等傻事来!”有同志嘲讽道。
“卫青霍去病是骑兵,步兵大破骑兵的是李牧。”对军事史学的很好的同志纠正着战友的错误知识点。
说归说,该干的一点都没耽误。现在的骑兵早不是那种遇到敌人密集阵列就无计可施的部队了,步兵们的炮组需要马匹来拉,骑兵可从来不缺乏拖动跑车的马匹。光复军有自己的骑兵炮,新式轴承让炮车速度能够跟上骑兵大队的行动。在骑兵面前玩刺猬战术,那就是自寻死路。
江忠濬看到光复军的骑兵部队中突然杀出了十几队拖着大炮的小队来,在淮军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之前,小队就奔到淮军步枪射程外停下。炮兵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对着淮军猛烈开火。
那些火炮根本不是前装的,也不知道光复军骑兵怎么在火炮后面捣鼓一下,接着炮弹就飞出炮口,在淮军的军阵中猛烈炸开。那火炮射速比前装的步枪都快,一分钟不到,还没等江忠濬看出门道,淮军的军阵里面就挨了近百炮。
淮军先是被如此猛烈的炮击给打懵了,挨了这一通猛烈的炮击之后,淮军也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惨叫,他扭头就跑。炮击前还有将近五千淮军中四千左右的人还属于全须全尾状态。这些人同时扭头就开始逃离光复军猛烈的炮击。
“我们如果遇到这等事,一定要向前冲!”朱耀祖对着同志们喊道。如果淮军不顾一切的向着三百米外的光复军骑兵炮阵地发动进攻,搞不好还能有点战果。在撤退的过程中不停的挨炮,再没有比这更傻的选择了。
喊完之后,朱耀祖跳上马匹,高声喊道:“追击!”
一千多匹战马开始前进,五千支马蹄敲在地面上发出了隆隆的轰鸣。在阳光下,战士们背着骑枪,手执雪亮的马刀,向着逃窜的淮军追杀过去。十几门骑兵炮还是不停的轰击着,在骑兵的先锋越过十几门骑兵炮组成的那条线的时候,地上的炮弹壳已经堆起了两层。步兵们拿根长棍,肩并肩站在一起就能对抗骑兵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一里地的追击距离转眼就过去,朱耀祖冲在部队的最前面。在下令让部队面临更大牺牲的时候,朱耀祖没有找到自己不冲在第一线的理由。雪亮的夹钢马刀在他手中挥舞的像车轮一般,追到淮军背后,朱耀祖从马上微微探身,马刀向着淮军的脖子后方砍去。
带着巨大的冲量,锋利的马刀切豆腐一般将淮军的皮肤、肌肉、脊椎切开,在空中带出一丝红线。朱耀祖闻到了一点血腥气,这让他更加亢奋起来。也不看自己的战果,继续催动战马,朱耀祖带着骑兵旅的同志向着溃散的淮军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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